今天店裡沒羅倍蘭預想的那麼忙,她下車的時候比預計早了半個小時。
而林瑜像是早有準備,沒讓羅倍蘭久等就過來了。
“這裡面是巧克力味的什麼啊?”林瑜還沒走近就聞到了可可粉混合巧克力醬的香甜氣味。
“嗯,一大塊兒呢,叔叔阿姨都有。昨天晚上,黃譽芝新教我做的,我跟你說,昨天我們——”
羅倍蘭跟着林瑜走在林蔭的人行道上,一路上和林瑜說着昨天在蛋糕房的事。
公交站離林瑜家的小區不遠,邊走邊聊,沒過十分鐘也到小區門口了。
小區的正門口,是市财政局。
小區裡的綠化做的足夠好,裡面沒有建高樓,最高不過五層,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築風格。每家都還配着露天陽台,從外面就能看見落地窗和玻璃裡層挂着的窗簾。
樓棟之間的間距足夠遠,保證每扇窗戶都能照進充足的陽光。
林瑜家的位置很靠裡。
她帶着羅倍蘭穿過一個池塘,周圍是平鋪的鵝卵石小道,小道往上是一個矮矮的小坡,坡上種滿了矮矮的灌木,這個季節,有幾從正開着花。
熱烈的陽光穿過層疊的枝桠,透過葉片的間隙灑在池塘的水面,水裡是成群的小魚,它們或紅或白的鱗片在碧綠的水波裡折射出雲母質地的光。
很漂亮。
“要去看看嗎?”
“我們待會兒可以下來喂魚。”
看出羅倍蘭的注意力在那片池塘上,林瑜提議。
“你家還養了魚?”
“以前養過幾條,但是感覺塘裡的環境比魚缸好,就幹脆把它們放進塘裡了。”
“現在……”林瑜頓了頓,“隻買了魚食,偶爾會下來喂喂。”
羅倍蘭跟着林瑜走到池塘邊,在鋪滿鵝卵石路上蹲下。
這裡的魚完全不怕人的,見到人影,非但不躲,反而不緊不慢地遊向岸邊,張着嘴擠在岸邊,在水面沖着兩人吐泡泡,激起的泡沫又慢慢在水裡飄散開。
塘裡不止養了一種魚,但她隻認得出最肥的那十來條叫錦鯉,什麼顔色的都有。
“你放生的魚在這裡嗎?”
林瑜緩緩地搖搖頭:“應該……不在了,鬥魚通常隻能活兩三年的樣子。”
“但是也許有它們生的小魚,也說不定呢?”
“這條可能是,”林瑜伸手指着一條小魚,它遊走了,林瑜又指了指另一條,“這條可能也得叫我一聲祖奶奶……”
羅倍蘭的眼睛跟着林瑜手指的方向遊走,嘴邊噙起一抹溫柔的笑。
羅倍蘭伸開手臂,張開指尖想摸摸水裡的魚,指尖堪堪觸及水面,甚至還來不及驚起漣漪,羅倍蘭的目标就一個加速,遊走了。
“你試試大魚,大魚不怕。”
林瑜低低地笑出聲,她握住羅倍蘭的手,引着她的手朝一條正在大口吐泡泡的紅白錦鯉去了。
那條鯉魚是塘裡最圓潤的一條,倒真像林瑜說的一樣,一點兒不怕人,嘴裡的泡泡反而一下一下吐得更歡了。
林瑜今天外搭了一件黃格子襯衫,羅倍蘭注意到她的袖口濕了一片,但她看着滿不在意。
那條胖魚久久等不到魚食,終是耐心耗盡,先一步遊走了。
這條魚足夠碩大,故而遊起來不像其他小魚一驚一乍的。
看着它不緊不慢,老幹部一樣遊走的背影,它涼涼滑滑的觸感還停留在羅倍蘭指尖。
這條魚身上的喜感足夠強烈,羅倍蘭覺得有些好笑:“它真的……好胖一條啊,不會就是你喂出來的膘吧?”
“說不定呢。”
羅倍蘭回頭,看見林瑜學着她平時最喜歡的樣子,朝她輕輕挑了一下眉。
小區在建造的最初,考慮更多的就是樓棟外形的美觀,這裡的樓梯也和别的小區不一樣,台階的台面比一般小區要寬敞不少,樓梯扶手也不是鐵的,摸着應該是大理石的。
羅倍蘭忍不住伸手撫上冰涼平滑的大理石面,大理石自帶的紋路清晰可見。
這裡一層隻有一戶人家,上到三樓,樓道裡開始回蕩起悠揚的鋼琴聲。
“是三樓這家的小孩兒在練琴,每次放假的這個點他都得彈兩個小時,彈得還不錯吧?”
羅倍蘭聽不太出來,但還是點點頭,跟着林瑜繼續往上爬了。
她家的木門很厚實,裝的是帶攝像頭的密碼鎖,林瑜伸出一根手指開了門,請羅倍蘭進去。
林瑜脫下外套,挂在門口的木質衣架上。
林瑜家的玄關設計了能坐下換鞋的木質台面,地上已經提前擺好了粉色的拖鞋,新的,一早就為羅倍蘭準備好了。
換好門走進去,擡頭正正好好能看見挂在牆上的時鐘,時針走的也趕巧,剛過了十一點。
這隻鐘也很漂亮,木質的,看着很厚實,盤面是淡黃色的,甚至它的秒針都走得優雅。
李麗紅和林方誠聽見客廳的動靜,雙雙從廚房裡走出來。
“叔叔阿姨好!”
羅倍蘭禮貌地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你好你好,你是叫羅倍蘭吧,阿姨應該沒記錯的!老早就聽林瑜提你了……哎呀,長得比照片上還漂亮!”
李麗紅親昵地伸手拉着羅倍蘭,隔開一個小臂的距離細緻地打量她。
“這是我昨晚剛做的巧克力慕斯,還很新鮮。”羅倍蘭順勢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
“喲,你這孩子,平時送東西就算了,今天來做客還特意又帶一份。林瑜,快帶人家坐!”
他們剛從廚房出來,林方誠手上還沾着東西,不太方便接,于是李麗紅接過袋子,取出蛋糕盒子去冷藏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倆快先去忙吧。”
林瑜推着爸媽往廚房裡走,眼神示意羅倍蘭先坐。
光是林瑜走開的這片刻光景,羅倍蘭便已經有些無所适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