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蟬鳴聲不知疲倦地響着,陽光在球網上投下碎影,仿佛每一寸空氣都染上了熱浪。
站在場上的少年名叫野間悠真,是冰帝預備正選中最被看好的新人之一。
此刻,他站在場地中央,陽光打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汗水順着鬓角滑落,手指緊握拍柄,眼神沉穩。
“你不是說,要看看我們冰帝的水平嗎?”他語氣不高,卻分外清晰,“那就讓我來告訴你答案。”
對面,灰崎祥吾懶懶地轉着拍柄,姿态随意,陽光在他灰發間跳躍:“呵,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不敗的貴族’。”
場邊,正選們站在一起,向日嶽人盯着場中那道身影,雙手撐着欄杆,整個人微微向前探出:“那小子,眼神不錯啊。”
芥川慈郎撐着下巴,打着哈欠,頭發軟軟地搭在額前,懶洋洋地嘟囔着:“嗯,感覺挺有氣勢的嘛。”
一旁,鳳長太郎始終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落在宍戶亮身上,看着對方手指搭在拍柄上沒有松開,眉頭微蹙,像在壓抑什麼情緒。
鳳想了想,還是輕聲道:“對不起,宍戶前輩,我不是故意反對你的決定。”
宍戶沒有回頭,隻是肩膀微動了一下,語氣有些冷硬:“我知道。”
鳳抿了抿唇,視線低垂,掌心在身側悄悄握緊,又低聲補了一句:“隻是覺得,他這樣闖進來挑釁冰帝……我們要是直接和他打,就真的中了他的激将了。”
“讓預備正選先上,至少可以試出他是什麼水平。”
宍戶沉默了幾秒,沒再說話,指節卻輕輕扣了一下拍柄。
氣氛稍顯凝滞。
“欸——”向日嶽人忽然湊過來,搭着鳳的肩膀彎着眼睛沖他笑,“幹嘛一副要被罰站的樣子啊,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嘛。”
“宍戶隻是性子直,又不是不懂事。”向日聳聳肩,語氣輕快,“過一會兒,他冷靜下來就會明白你的意思啦。”
鳳怔了怔,緩緩點頭,唇角隐約帶起一抹釋然的笑意。
隻是,場上的局勢很快又讓他皺起眉頭。
網球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空氣像是被利刃切開,砰然砸入界内。
“……30-0。”
負責擔任裁判的是冰帝的一名預備正選,坐在場邊的高台上,語氣裡帶着一絲遲疑。
沒有花哨的球路,沒有強硬的扣殺,灰崎祥吾的每一球都輕描淡寫,卻精準得近乎殘忍。
那種遊刃有餘的壓迫感,讓在裁判台上的他都覺得後背發涼。
他垂下眼,看着場下的野間悠真,手指不自覺收緊了些。
野間,加油啊,這才剛開始而已!
野間悠真咬緊牙關,額角滲出細汗。
灰崎祥吾站在底線,扭了下脖子,發出輕微的骨節聲。
他腳步松弛,動作卻異常利落,每一次揮拍都很輕松的樣子,卻能讓球精準地落在野間夠不到的位置。
又是一球飛來,球速快得驚人,角度刁鑽,帶着詭異的旋轉。
野間奮力撲上去,球拍擦到邊緣,卻還是彈了出去。
觀戰的冰帝正選們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宍戶亮盯着場上的局勢,眉頭越皺越緊:“……那家夥的球速在不斷變快。”
向日嶽人也不笑了,蹲在球場邊,雙手搭在拍子上:“是啊,而且每一球都像是故意在試探野間的極限。”
“好像在玩一樣。”芥川慈郎難得地清醒着,眼神少見地嚴肅。
而場上的野間,已經幾乎喘不過氣來。
跑動的節奏被徹底打亂,仿佛無論他做什麼,都永遠追不上灰崎那近乎戲谑的球。
灰崎祥吾單手抛球,唰地一聲,一記幹淨利落的發球得分。
他站在場中央,球拍斜搭在肩,唇邊笑意淡而冷,宛如獵手打量獵物,慢條斯理地瓦解對手的意志。
“啧,看你一開始那副樣子,還以為你會有點意思。”
他微微歪頭,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已經快要失去興趣的舊玩具:“結果連招式都乏善可陳啊。”
“别讓我覺得,冰帝所謂的正選候補……隻會空口說夢。”
灰崎的話像根刺一樣紮進了神經。
野間悠真的指尖微微收緊,咬了咬牙,猛地擡頭望向對面。
他不能退。
冰帝的名号,不該被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随意踐踏。
“……來吧。”
他低聲自語,握緊球拍站上底線。
随着一聲輕呵,野間看着迎來的網球,身形迅速跟進,揮拍,動作幹脆利落。
“回旋斬擊!”
球拍擦出一聲銳響,網球驟然斜切出一道急轉弧線,帶着極強的旋轉,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這是一招他練了許久的招式,靠着精準的拍面控制與手腕瞬間施力,讓球可以在落地瞬間帶出詭異的橫向偏移。
“哇!那球的角度!”
場邊的幾個一年級生發出驚呼。
宍戶亮眉眼終于放松了一些,點了點頭。
“那是野間最近才練成的特技,回旋斬擊。以他的基礎,這球在關東賽場上也算得上……”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因為面對那顆正帶着劇烈旋轉、路徑詭異的網球,對面的灰崎卻隻是微微移動一步,輕輕彎下腰。
網球被灰崎輕松卸力回抽,旋轉盡數被化解,反而帶出一道鋒利無比的筆直反擊!
野間想追,腳卻像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這種壓迫感……
竟和迹部部長在比賽中認真回擊的瞬間,有幾分相似!
野間悠真站在球場内,額角挂着汗,腦子有些發蒙。
他幾乎是在靠着肌肉記憶在跑動,腳步淩亂,呼吸急促。
“冷靜,要冷靜。”
他低聲喃喃,緊緊握住球拍,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抛球、揮拍,打出一記強力内旋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