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夏油平停了下來，意外地看向自己弟弟。

他立在原地，臉上有些茫然，根本沒有下一步反應。

夏油平嘴角一勾，裝模作樣地說：“如果不方便，我們就繼續走走。”

夏油傑立馬回神：“方便，當然方便，我這就讓人準備。”

說着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交代的時間不短，所有能想到的細節都給交代下去。

夏油平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然後落在小池塘上。

不論是水裡的錦鯉還是耳邊的聲音都讓他身心愉悅。

交代好，兄弟二人去夏油平停車的地方，得到地址的夏油平發現竟然離自己住的地方不遠，轉瞬一想就能明白他為何這麼安排。

夏油平笑了笑：“雖然我知道是哪裡，但不太熟，還是得你指路。所以，坐副駕駛吧。”

知道這隻是借口，夏油傑當然順從。

關好車門，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出發，車内一時間也沒有其他聲響。

倒是夏油平先打破沉靜。

“我聽說你收養的那對雙胞胎都是小咒術師，她們怎麼樣，好養嗎？”

夏油傑想到那對姐妹不由得一笑：“最開始還挺聽話的，後來熟悉了，菜菜子的頑皮也就暴露出來。不過都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比起以前她們乖巧聽話的樣子，我更喜歡她們随心一些。”

“隻是美美子還是不怎麼能放得開，沒有菜菜子那樣鬧騰，太過于聽話了一些。”

夏油平能感受到他的情緒，知曉自己弟弟說這些‘埋怨’的話語的時候其實沒有任何不滿，甚至還有欣慰。

他想了想，說：“有些小孩子比較敏感，會察言觀色，所以更為謹慎。不過家人之間的相處最重要的是真誠，隻要真誠以待，家人都能感受到相互之間的情緒，會好起來的。”

夏油傑是真有些意外：“哥哥竟然會有這樣的感想。”

夏油平聳肩：“跟金澤讨教的。不過仔細一想其實跟當年和奶奶相處時候沒差别。”

夏油傑沉默一瞬，說：“菜菜子和美美子她們從小就能看到咒靈，也因為有術式，所以被村子裡的視為不詳。當時出任務到那個村子，明明已經處理了咒靈，但他們還是想要讓我殺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夏油傑低低地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很輕，但夏油平的聽得清的話——一群未開化的猴子。

夏油平笑了聲：“所以你選擇了你的同類，而且是用那麼慘烈的方式。”

夏油傑嗯了一聲。

夏油平看着跟前的路，想了想，最後開始移開口：“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族。我看過種花家一本書，裡邊有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用在這裡也是可以的。普通人不會理解能看到咒靈的人看到的世界，面臨的危險，所獲得的非凡能力，所以他們畏懼，排斥，想要扼殺。但如果立場不是普通人和術師，而是人和動物，那麼就又是另外一種境地。弱小的咒術師被普通人迫害就跟人類吃弱小的家禽獸類一樣普通，一樣地不可避免。但同時，強大的咒術師能夠随意捏死普通人，猛禽猛獸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能獵殺人類。”

“我不能說傑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我隻能說我可以理解傑的選擇，但也能肯定這樣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會認同，并且他們能找出千萬種說法反駁這個觀點。”

“傑選了一條很難的路，這條路不是大趨向化，注定了最開始的孤獨和路上的艱辛。”

夏油傑眸光微閃：“因為不是大勢所趨。”

夏油平點頭：“對。普通人占了數量優勢，同時還有孕育出他們的父母，他們的親人，都有可能是普通人的事實。”

夏油傑說：“那就讓這個世界擁有更多咒術師好了。”

乍一聽這話沒什麼毛病，但仔細一想夏油平覺得這話好像不怎麼對。

他詫異地看向夏油傑，那眼神在詢問他是否有什麼可怕的，或者秘密的把普通人變成術師的辦法。

夏油傑莞爾：“不能否認殺光普通人這件事很難實行，它的難度不亞于把普通人變成術師。既然如此，我不如就試一試。咒術師的世界是玄妙的，哪怕暫時沒有看到文獻，我依舊相信咒術的無限可能。”

夏油平想了想，說：“加油。”

他對這些無感，是骨子裡的涼薄。

夏油傑住的地方不小，卻也沒夏油平住的地方大。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把最好的地方給了夏油平。

不過夏油平想到他撈錢的手段，換地方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為什麼沒有更換應該有其他原因。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是有禮貌地對他說了聲歡迎，興許是因為上一次見面他對她們沒有太好的态度，姐妹兩看起來有些怕他。

夏油平笑了笑，隻是說了聲抱歉，來得突然沒給她們帶禮物。姐妹兩連忙擺手，因為太過于乖巧一時間沒能分辨出傑口中比較調皮的菜菜子是哪個。

他忽而一怔，腳步不自覺邁開，來到落地窗前，他大概明白為何傑沒有更換住所。

這裡能看到他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