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的術式,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夏油平想了想,說:“不清楚,但不出意外,應該是兩歲的時候。”
這個略微敏感的年齡讓夏油傑一怔,驚愕于兩歲就有術式,也聯想到自己的出生。
夏油平伸手撫摸上心口:“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媽媽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我,所以才對我厭惡。雖說這樣的關聯一般人可能沒法理解,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為當年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
他看着夏油傑,面色平靜:“我在她的面前被咒靈一刀砍下,不僅僅是皮肉綻開,心髒和其他器官也裸露出來。那樣的場景太過于可怖,媽媽沒法接受是正常的。”
因為自己沒能保護兩歲,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的兒子,所以升起了情緒上的爆發。
視覺上的沖擊,精神上的沖擊,無一不在壓迫夏油美子的神經。
而後來,夏油平憑借自身能力的覺醒,用手拂過傷口,擦除咒靈的術式效果讓自己恢複的場景更是讓超出她的世界觀接受範圍。
各種情緒和精神上的沖擊造就的結果是夏油美子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套邏輯自洽的故事,然後把他定在‘怪物’這個位置上。
當時給自己‘治療’後,夏油平也就昏睡過去,當然沒有任何找補。
而年僅兩歲多的他做的那一切不過是求生本能,甚至術式都有可能是因為死亡的威脅才出現,自然也沒法找補。
最後的結果是他被丢給奶奶,夏油美子再次懷孕,有了夏油傑。
夏油傑放在大腿上的手收緊又松開,收緊又松開,反複多次,這才漸漸平息不正常的心跳。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想了想,又補充。
“所以,傑,不要去怪他們。當年的事我是後來才想起,應該也是我的大腦自動開啟的保護機制,而媽媽之所以這樣,應當也是同樣的情況。哪怕現在的我們知道了内情,但對于根本看不見咒靈的他們,其實什麼都不說,保持現狀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給出了絕殺:“畢竟,不僅僅是解釋起來麻煩,知道真相後,看過那樣的場景的媽媽一定會對你現在的生活,未來的生活,擔驚受怕。”
夏油傑緊繃的神經緩緩松弛,這是被完全說服了。
在夏油傑的心裡,看不見咒靈的人類是需要保護的,他們的父母當然也是如此。
而哥哥現在的做法,不就是在保護他們?
雖說哥哥平日裡看起來冷漠,很多時候感情上也跟他們很遠,但他實際上卻是在為家人考慮。
正如哥哥所說,什麼都不知道,保持現在的狀态,才能讓‘夏油家’安穩。
夏油傑長出一口氣:“聽哥哥的。”
夏油平露出笑容。
說了這個,自然也就開始說另外一件事。
“哥哥兩歲的時候就能擦除緻命傷?”
夏油平搖頭:“具體情況我并不清楚,但跟五條悟接觸,知曉咒靈和自己的術式的時候,我确确實實隻能擦除咒力殘穢。當時的我不僅不知道我能夠擦除術式造成的損壞效果,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術式到底有什麼用,那個時候還在遺憾這個術式沒法給我賺錢,是無用術式。也虧得五條悟大方,把我的術式利用到極緻才讓它變強。”
夏油傑心底的複雜不是簡單就能形容的。
他當然那知曉悟的一些事,不提目的,單單是餐廳這裡的咒術師是悟的勢力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經過上次天内理子,他們能夠順利接應并從幾個家族和總監部眼皮子底下隐匿蹤迹就能看出來,餐廳裡的咒術師的實力真的不低。
那樣的藏匿手法,再加上咒術界聽過的各種事迹,哪怕已經知曉答案,但夏油傑還是不怎麼敢把這些事都套在自己哥哥身上。
他承認哥哥确實很優秀,隻是普通人的優秀和咒術師的優秀是完全不能畫等号。
但,咒力殘穢擦除,術式效果擦除,橡皮擦,真不怪追蹤能力最強的咒靈也沒法找到天内理子的一絲蹤迹。
如果不是碰到那隻特級,興許,他不會想到其他方法就能達到的清理痕迹的術式竟然能夠強大到這等地步。
五條悟,從見到哥哥第一面開始就已經在策劃這樣一個勢力,以備不時之需?
那雙六眼,是否也已經看到了像現在這樣的未來?
夏油平可不知道自己弟弟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給五條悟套了那麼大一頂帽子。
他隻是看着自己的弟弟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又恢複,整個過程好似經曆了各種崎岖颠簸,最後竟是緩緩平和。
夏油平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感覺夏油傑好像自己說服了自己,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麼?
果然,他看到自己的弟弟表情逐漸溫和,最後開口說道。
“悟的做法其實沒錯,不管是誰,哪怕是擁有六眼的悟,他的術式也需要訓練。隻要多次到達極限,那麼就有突破的可能。就好像哥哥最開始隻能擦除咒力殘穢,後來能夠修複被術式損壞的東西。至于現在的對術式的抵抗,我的憂心隻是硝子的反轉術式無法作用于哥哥的身上,這對哥哥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如果其他術式也沒法在哥哥身上起效,不是什麼壞事。利弊的衡量之下,反倒是借着這次機會掌握對術式效果的擦除更好。”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緩緩點頭。
理性說出利弊,但語氣好像哄孩子,他的弟弟,還真是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