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蘇雪跪在床上,舉着雙手,臉上還有未褪去的酒暈,像是個正在被學堂裡的先生責罰的頑皮學生,“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幹。”
“那你都同他說什麼了?”
蘇雪咽咽口水,“就是問他多大了,家是哪的,幹這種事多久了。”
作為話題中心的少年被五花大綁,嘴上還纏着布條躺在床腳處艱難地點着頭。
沒錯,就算蘇雪再三推辭,小少年還是被送了進來,跟從房間裡遛出來找蘇雪的蕭弘辰前後腳。
蕭弘辰想來就後怕,要是自己今晚沒來看蘇雪,蘇雪不知道要和這少年做出什麼荒唐事來。
“你不是這樣問的!”蕭弘辰一肚子火。
蘇雪今天那樣的表現,就像是久經花叢的浪蕩子一般,掰着人家少年的下巴往人家嘴裡灌酒,還一直朝人家露出那樣的笑容,他都沒對自己這樣笑過!
“可我都沒讓他跟我一起回來,可見我絕對沒有别的意思啊,”蘇雪理由充分,順便作出無辜表情,仿佛偷了腥的丈夫,“逢場作戲而已,王爺,官場上應酬少不了這些的。”
地上的少年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眼下這種境況了。
他奉王大人的命令,被縣衙裡的魯二郎送來驿站,剛進了蘇雪的屋還沒往床上鑽,後脖領子就被人逮住了,還沒來得及叫救命就這樣被安置在了床邊。
接着他就看到了這麼詭異的一幕,這個被王大人他們衆星捧月的蘇公公委屈巴巴地抱着這個好像是禦史的人大腿,說什麼奴婢知錯之類的話,一點都沒有今天與自己逶迤的樣子。
王大人他們真的知道這二人的關系嗎?
小少年也不敢有什麼反應,他以前被那些找上門的夫人打過,很知道這種時候宅院裡那位都會把責任怪到他們身上,尤其這位“夫人”更是五大三粗,踹自己一腳自己命就得歸西了。
他隻能眨着眼睛繼續看二人互動。
蕭弘辰在床邊憤憤踱步,“那你也應該講究些分寸。”
他突然停下來,“不對,他們明顯是調查過你的,還跟你提起鐘鼓司什麼的,”蕭弘辰瞪大眼,“你和琴閑不會真的有什麼吧!”
蕭弘辰痛心疾首,“蘇雪,你以前跟我說那些事情都是外人瞎傳的,但是這種事一個巴掌怎麼拍得響啊!”
蘇雪把兩手俯下,清白兩個字他真是說累了,“天地良心啊,奴婢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也就您這麼一個男人——唔。”
蕭弘辰捂住蘇雪的嘴,“别叫,有人。”
真來啊?
見蘇雪還順手對少年做了噓聲的手勢,蕭弘辰直接給了蘇雪屁股一巴掌。
成天沾花惹草!
……
今天兆縣的衙役魯二郎領了兩個任務,一個是把被那位蘇公公看上眼的小倌兒給送到上房去,另一個就是——
他打開火折子上的蓋子,輕輕一吹,等出現火星就把準備好的迷香點上,插進紙糊的窗戶裡。
這間房是那位禦史下榻的地方,不大,估計不消半個時辰裡面的人就應該人事不省了。
魯二郎心裡有些焦慮,雖然知道呂州已經死過一個禦史了,但是真讓自己下手還是有些抖,還好大人已經安排好了,等自己走了之後自有江湖上的人會來解決這事。
真搞不懂這些禦史啊,像那位公公一樣多好,錢也收着,美人也抱着,偏偏要查什麼賬啊。
魯二郎把事情辦好,剛要準備離開,脖子前突然多了一道亮光,他是衙差自然看得出來,這不是月亮的亮光,這是刀刃。這刀也不同,他有個從遼東回來的兄弟說過,遼東的騎兵配有一種馬刀,很像蠻族制式,是彎的刃,勾在脖子上,一刀一個腦袋。
……
今天直到這個點還沒睡的還有一個人,他冒着夜色匆匆趕來。
王成剛的人辦事果真麻利,他摸進指定的房間,發現床上一個人,床下還有一個人。
應該是那個禦史和他的屬下吧。
倒是很有心,知道留個人守着,但這點警惕怎麼能唬過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殺手。
屋裡的迷香散得差不多了,人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踢了兩下床底下的這個人,果然沒有醒過來,于是他把别在腰後的細針拿了出來,直接朝床上的人刺了過去。
這針上猝了毒,接觸到皮肉就足夠緻人死亡,這樣的傷口就算是仵作也發現不了,是非常完美的計劃。
但這個計劃有個非常緻命的環節,那就是床上得有人才行啊。
殺手第一次撲空的時候就愣住了。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