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蘇雪跪在地上,嘴都咧開了,祖宗啊,你可别再給我求情了!
“皇兄,這跟蘇雪沒關系,他教得很好。”
一聽到皇兄兩個字,蕭景翰才點頭,“那再靠近些,讓母後好好看看你,她平常想你得緊。”
“好。”蕭弘辰垂下眼,直走到太後跟前,展開笑容,“母後。”
陸修良這時給蘇雪揚揚下巴,蘇雪接到信号,自己就退出去了。
打闆子是技術活。
内府和錦衣衛對于打闆子這項活計都各有自己的訓練方法,這錦衣衛是用宣紙練,内府是用豆腐,殊途同歸,二十闆子可以讓你表皮一點傷沒有内裡髒腑盡碎,也可以讓你後背慘不忍睹但是提起褲子就能跑能跳。
蘇雪這次是第二種。
“你那個遼王是不是木頭腦袋啊,聖上的意思都那麼明顯了,還在那犟什麼,”金翠端來盤瓜子,盤坐在蘇雪邊上,兩隻手指一并擠出瓜子仁,喂在蘇雪嘴裡。
蘇雪趴在闆凳上,還保持着被打的姿勢,“就是這麼不看眼色,一根筋,你就想想我天天在遼王府過的什麼日子吧。”
“啧啧,那怎麼也不見你找機會擡腿撩啊,”金翠也是老江湖,對蘇雪挑眉毛,“我聽陸少監說你可已經睡上了遼王的床了。”
“聽他胡扯。”蘇雪想好了,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揪出來遼王府裡到底是誰天天跟司禮監報信,“而且我睡上他的床有什麼用,聖上這次不就是要打醒我這春秋夢嘛。”
“确實,”金翠伸手擺了兩下蘇雪的臉,“但也不能怪王爺,你這模樣,連我這老牛都想吃吃嫩草。”
“那你留在宮裡繼續當女官好了。”
“老娘要嫁人的哦!”金翠捂着嘴笑,她馬上就二十五了。
蘇雪看着她,想到金翠後來被聖上醉後寵幸,無法走出宮門,深吸一口氣,笑了下,“到時候你的嫁妝,我也添一份。”
金翠拿他當弟弟,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感動,“嗯,”她偷懶也偷得差不多了,看有宮女已經端剩菜出來,問,“你不再進去了?”
“不去不去,我等王爺出來再說吧,不然又要被拉去背鍋。”
“你啊,遲早毀在你這聰明勁上。”金翠擰了下蘇雪的臉,一起身卻發現蕭弘辰正站在身邊,連忙行禮,“王爺。”
見蕭弘辰對她點頭,金翠飛快跑走。
“你是為我背鍋?”蕭弘辰蹲下來,與蘇雪平視。
蘇雪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是谄媚,“怎麼會,聖上責罰的是,是我沒給王爺講清楚。”
“你是為我背鍋。”蕭弘辰繞到蘇雪背後,看到蘇雪的後背通紅發紫,臉色更加陰沉,“因為我不願意聽他的話,就用這樣的方式控制我。”
這話可不興說。
蘇雪趕緊把自己的衣服罩好,起身給蕭弘辰笑,“王爺,奴婢什麼事都沒有,奴婢與那皇後的大宮女金翠好着呢,她根本就不會對我下重手的。”
“不用再講了,我都明白。”蕭弘辰扶起蘇雪的手,問他,“不是說不在我面前稱奴婢了嗎?”
蘇雪抿抿嘴,抽出自己的手,“在宮裡,”他發現他竟然無法直視蕭弘辰的眼睛,“還是不要廢了規矩的好。”
這二十闆子明明不痛,卻一下子就把那些朋友、平等之類的想法從他的腦子裡打出去了。他不過是下人,生死都在别人的言語間,沒有出錯還會挨闆子,别提出了錯了。
蕭弘辰無奈地笑了一下,他也不想強求,“好,你能自己走吧,咱們準備回去了。”
“王爺,您這半路出來,跟聖上……”這得問清楚,現在蕭弘辰的一舉一動都和自己相關,一個不妥自己就得替他挨闆子。
“說好了,”蕭弘辰對他點頭,“而且是太後,不,母後說吃得有些不舒服,所以先散了宴席。”
“這樣。”
“那秦将軍的事情?”
“說了,聖上說派那個趙魚先到遼東熟悉一下情況,至于舅舅,他說那個李公公本就有錯,舅舅治軍嚴明,應當加賞。”
蘇雪心裡一顫,他沒想到命運的轉折點這麼快就來了。
保下秦明朗的命,蕭弘辰就沒有像前一世那樣激烈的理由與聖上對立了,他真心實意地高興,“王爺,這是好事啊。”
蕭弘辰轉頭,看着蘇雪一瘸一拐跟在自己後面,竟還笑得很燦爛,頓時覺得場面有些滑稽,皇家收獲了虛僞的親情,舅舅得到了存疑的重用,隻有蘇雪得到了真真實實的二十闆子。
也是蘇雪,說這是好事。
“蘇雪,你能幫我個忙嗎?”
“當然,王爺您說。”
“我想去看看母妃的千秋殿。”
“……”
以後千萬不要随意答應蕭弘辰的要求,不知道哪個就把自己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