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南賀川神社的地下密室十分擁擠。
作為一處至少能夠同時容納整個宇智波一族中全部戰鬥人員的集會所,這當然不是因為它的空間無緣無故變小,深夜的到訪者也沒有超過三位數。
看似隻有十個‘人’,卻已經包含了當前甚至是幾十年後忍界最強的兩個戰力單位,以及他們的手足,以及他們的親信,以及他們的後代,以及兩個破碎的家庭還待重組,以及他們按輩分算迎來史詩級加強後又迎來史詩級翻車的‘叔叔’。
宇智波火核追在千手桃華身後踏入場地時,千手桃華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族長兼火影兼看護對象的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此時依舊死死拉住他‘死而複生’的摯友兼宿敵兼天啟宇智波斑不放,宇智波斑有些逃避似地轉過臉去用視線觸及自己失而複得的弟弟宇智波斑泉奈。
宇智波泉奈怒火中燒未消恨不得對死敵千手扉間再釋放一次第二寶具,千手扉間優秀的算力和‘不會為宇智波所惑’的頭腦囿于多重反轉的事态發展無法充分發揮其作用,他驚疑不定地看向名字前應被冠以‘千手’姓氏的少年蓮。
但從很早以前開始,蓮的世界裡就隻有硝子一個人,現在也不例外,他站在硝子身後外側半步,注視她的同時刀劍出鞘防患于未然。
硝子的注意力則集中在自己手中那枚黑色的‘咒靈球’上,她捏了捏感覺沒有想象中的堅硬反而帶點微妙的彈性和粘性,光是這樣已經很一言難盡了,難怪夏油會覺得惡心。
一旁的宇智波鏡并沒有陷入自己被排除在外我是誰我在哪我不該在地下室我該在家裡的尴尬宕機,也沒有介入愈發剪不斷理還亂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關系鍊的打算,隻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有理有據,十分自然地推動突然僵持的局勢,提出事已至此先審囚犯吧。
至于事情是如何發展成現在這樣的,說來話也不長。
自從那日河川一見,千手扉間就對硝子口中的這位‘童年夥伴’分外疑心。
雖然千手扉間的風評與他的兄長千手柱間相比差了那麼一點,但也比宇智波斑這款‘you-know-who’強太多了,并且作為一名政治屬性幾乎拉滿的傑出科研人才,千手扉間也是有自己的社交面具在身上的。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放之四海皆準,千手柱間的‘真誠’遠比千手扉間的人性化套路更具感染力,而宇智波斑的‘真誠’主要體現在‘必殺’。
千手扉間自己也承認他在‘情’字上總是還差了那麼一點,可如今連他都看得出,硝子和那個叫蓮的少年之間不是能用友情概括的,他們的關系絕對非比尋常。
據硝子所言,兩人住的很近,經常偶遇。
這算什麼——青梅竹馬!
兩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可以無障礙溝通。
這叫什麼——兩小無猜!
兩人曾為了拯救彼此而一起面臨生死攸關的危機。
這是什麼——不能再想下去了,千手扉間覺得事情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似曾相識。
正是這種似曾相識的危急預感迫使他仔細甄别其中真僞,千手扉間并不是懷疑硝子,而是懷疑對方利用了她的與生俱來的善良和不被理解的孤獨有所隐瞞和欺騙。
比如,既然硝子說他們住的地方很近差不多就在隔壁,可當千手扉間問起時,硝子卻說并沒有去過對方家裡。
這不符合雞犬相聞的鄉下鄰舍間的常理,尤其是硝子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孩子唯一的玩伴,不可能不去對方家裡拜訪。
同樣矛盾的地方還有,硝子提到的他們曾一度陷入‘神隐’的危機,千手扉間是不語怪力亂神,但也僅此而已,他認為這些民間傳說和怪談的流傳隻是因為普通人無法正确認知那些現象,就像把包括九尾在内的尾獸當作妖怪和天災,其實它們在扉間看來更接近查克拉的聚合體。
回歸問題本身,危機的内容從時空跨度上已難以分辨,但當千手扉間問及如何得以解決時,硝子的回答也語焉不詳。
他當然不認為這是硝子故意的,恰恰相反,千手扉間覺得問題出在她的同伴身上。
既然沒有依靠外力,說明有能力解決,那為何一開始還會陷入險惡的境地,除非其能力是在此過程中獲得的,可兩個孩子,短時間内怎麼會突然跨越量變到質變獲得特殊的能力呢。
于是就有三種可能,一,這種能力源于硝子覺醒的木遁,二,這種能力源于那個叫蓮的少年,三,這種能力源于他們二人。
如果是第一種,有一點解釋不通,像他的兄長柱間這樣能覺醒木遁的在千手一族的曆史中也是極少數的個例,但從未發生過類似記憶缺失這樣精神上的副作用,所以硝子理應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第二種或者第三種,就都指向一種可能,什麼能力可以突破有違常人認知的‘神隐’環境,又有什麼能力可以影響人的記憶,以及最終要的一點,模糊硝子這段記憶的理由是什麼,能夠同時滿足以上三個條件的力量隻有一種——寫輪眼。
在第二種情況下,對方使用寫輪眼看破了‘神隐’,卻選擇模糊掉硝子有關記憶的理由可能是不希望寫輪眼的事暴露,也有可能是因為寫輪眼開啟的條件,他不希望硝子記得慘劇的發生又或是因此産生負罪感從而影響兩人的關系,甚至當時受到重傷瀕死的可能就是硝子。
但在第三種情況下,就又增加了一個極為有力且不可撼動的理由。
硝子覺醒了木遁,他卻開啟了寫輪眼,他有如此天賦早早開眼并在短時間内将寫輪眼的能力運用自如,說明其對寫輪眼絕非一無所知。
而算算時間,天資過人,還了解自己寫輪眼的事,又不在木葉族地内生活,硝子也從未見過他的父母,并且明明是鄰居卻又從未登門拜訪過,卻不讓人覺得奇怪...有一個可能性不大但又很絕對的可能...
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都說得通了,為什麼作為‘鄰居’從未拜訪卻能不被懷疑,為什麼硝子從未見過他的父母卻不覺有異,因為這個鄰居一家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用寫輪眼幹涉了硝子的認知。
和硝子一起被‘神隐’時,他确實開眼了,但不是第一次,寫輪眼的開啟是階段性的,單鈎玉和雙鈎玉間的差距與雙鈎玉和三勾玉間的差距是巨大的,就像對于萬花筒,三勾玉寫輪眼隻是雛形,二者之間又是一條鴻溝,更不用說宇智波斑的那雙。
在開啟三勾玉寫輪眼的同時發現硝子覺醒了木遁,既然他是宇智波斑的兒子就不可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所以他選擇了隐瞞。
并且硝子提到他的時候聯想到的是兔子,為什麼對一個男性的印象會是兔子,兔子的眼睛是紅色的,她可能不記得自己所見到的寫輪眼,但記憶就是這麼混沌又精密的産物,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記得見過的圖像,可潛意識裡還是留下了對紅色眼睛的印象。
至于宇智波斑的兒子為什麼會知道硝子的存在,千手扉間是個很現實的人,這就不得不談一個殘酷的現實,即,作為有血緣關系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的自己有一定概率不知道千手柱間養外室,但宇智波斑不知道千手柱間在外面還有個孩子的可能性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