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容器’和‘心’存在問題,你會因作為‘不完整的人’而無法發生‘反轉’變為怪物,但同時也意味着你失去了人類的‘成長性’,早晚會被世界當成異物抹除。
但‘千手蓮’的巧妙之處就在于此,你還有第三個異常。
我說的不是你在‘死’過一次後覺醒的直死魔眼,是在那之前你就具備的觀測型‘千裡眼’,這點相比前兩者更加難以發現,不過托黑桐——算是你的前輩吧,多虧他聯系上了你老家那邊的人,搜集情報的能力真是不減當年啊,結果害的我好像被未那記恨了呢,嘛,這不提也罷。
總之,雖然是觀測型的‘千裡眼’,但‘你’充其量隻是信息的發送基站,真正的接收者是‘另一個你’,可能是平行世界,可能是未來,但你們之間除觀測信息的收發以外不存在任何交流,否則早就被‘世界意志’發現并修正了。
可是,不止在魔術意義上,注視本身就是一種對結果的幹預,沒有産生任何影響是不可能的。
我想想,打個比方的話,他無法決定你要去哪家餐廳吃飯,但可以影響你選擇咖喱飯還是咖喱烏冬面,你和他的關系就像,遊戲主角和玩家(gamer)。
因為他的存在,你獲得了‘成長性’,作為無限接近卻又不是人類的‘人偶’運行至今。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最後的事故裡,他卻代替你,死去了。”
--------------------------------------------------
‘紅死病’蹂躏這個國度已有多時,從不曾有過如此緻命或如此可怕的瘟疫,鮮血是其象征,是其标志——血之殷紅與血之恐怖。*
冰針像在無風的室内下起了一陣斜雨,穿透皮膚将‘毒’注入體内。
那是一共七個房間...窗戶都鑲有染色玻璃,其色彩随各房間飾物的主色調之不同而變化...譬如說最東邊的那個房間懸挂的飾物均為藍色,那它的窗戶則晶藍如碧,第二個房間的飾物壁毯皆為紫色,其窗格玻璃就紫如青蓮,第三個房間整一片綠色,它有的便是兩扇綠窗,第四個房間的家具裝飾和映人的光線都是橘色,第五個是白色,第六個是紫羅蘭色,第七個房間四壁從天花闆到牆根都被黑絲絨帷幔遮得嚴嚴實實,帷幔的褶邊沉甸甸地垂在同樣是黑絲絨的地毯上,但隻有這個房間窗戶的顔色與飾物的色調不配。*
此處已經被寶具化作異界,猶如固有結界中心象風景的投射,是血液的結晶。
它窗玻璃的顔色是殷殷猩紅,紅得好像濃濃的鮮血...沒有任何日光、燈光或者燭光...但在環繞的回廊裡,每一扇窗戶跟前都立着一個三角支架,每一個三角支架上都放着一盆火,火光透過染色玻璃照亮裡面的房間,從而産生出絢麗斑斓、光怪陸離的效果,但在黑色房間裡,火光透過紅色玻璃照射在黑色帷幔上的效果卻可怕到了極點。*
每一面‘鏡子’,每一面‘牆’,都是一座座聯通的血池,裡面的‘死者’嗅到外界活人的氣味,如同雨天上浮至水面吸氧的魚,争先恐後,迫不及待用暴突的犬齒觸碰到千手蓮的皮膚。
渾身布滿的極不規則的死線,又或者說它們就是由此被拼接縫合的行屍走肉。
隻是一味渴求他人的鮮血,試圖修補自己不斷被死亡侵蝕的身體。
砍下頭顱、切斷手腳、摘除心髒等常規的死都不足以消滅它們,但隻要輕輕劃過、刺入那些始終存在又本不可見雜亂分布的‘線’和‘點’,它們就會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化作灰塵散去。
使用寶具收納這些紅色瘟疫的死者的,是既非過去,亦非未來的英靈。
“你是異聞帶的産物。”
随着刀尖的一點白芒閃過,沒有描繪任何表情的面具脫落,一張稚氣未脫、雌雄莫辨的面龐便顯露出來。
這是越軌的召喚,将不存于此世、背離了原本道路的記錄複現。
沒能來得及,擋在他的身前,沒能來得及,倒在雷切下,沒能來得及,死去。
想要幫上那個人的忙,少年唯一的願望/價值也化作泡影,什麼都沒能做到,結果無法活着也無法死去。
隻是任憑時間流逝,仍未能怨恨任何人,哪怕自己被‘詛咒’化作‘怪物’。
沒有辯解、沒有殺意,應當早已陷入絕望與瘋狂的英靈,不知為誰,隻是帶着莫名的哀傷,在最後用一種熟悉的目光注視着殺死自己的人,做出請求。
鏡中的世界被粉碎了,看不出鮮紅血色的細小晶體從空中散落,在夜空下閃耀着微弱的華光。
給人一種下雪的錯覺,千手蓮忍不住擡頭望去,卻見天空原本月亮所在的位置被撕開一道裂口,透過縫隙,裡面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
‘依靠三枚棋子,奪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