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燭火将視野中央燒蝕出一個空洞,據說女巫能通過觀察蠟燭火焰的狀态窺得常人所不能見的預兆,千手蓮原本把它看作一種心理投射,直到名為蒼崎橙子的人偶師循着被詛咒的命運向他揭開名為“世界”的織物texture的一角。
晦暗不明,他又回想起最初也是最後那段混亂而有序的記憶,萬聖節前夜、澀谷、電話裡女人的指示以及...高懸于...之上那一輪似曾相識的明月。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會替姐姐保護你的,一定會的...”一對顫抖手臂圈住了千手蓮的上半身,壓抑着恐懼的聲音還在繼續,“所以,所以别怕...”
但那都無濟于事,千手蓮看向身側的少女,由于那份恐懼并非源自于他而是在她的心中,不過說是少女也有些誇大其詞了,這位他應該稱為姨母的女孩隻比他大兩歲。
前胸和後背被薄弱皮膚下的突出的骨頭咯得生疼,即便是正常人也不見得就能從兩把骨頭搭成的架子中感到些許寬慰吧,思及此,因積累的家庭常識而遲疑片刻的千手蓮擡起手準備将女孩的肢體隔開。
手臂的動作卻在中途止住,千手蓮轉頭望向身後,千手荷葉跟着後知後覺地回過頭。
千手桃華,好消息,來人是他心裡靠譜程度在整個族裡數一數二的人,壞消息,這樣的人在整個族裡隻有兩個,另一位是他二叔。
跟在對方身後,千手蓮對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并不意外。
随着千手桃華站在一側拉開門,裡面的景象和傳出的聲音一樣清晰可辨。
“大哥!”
這個詞語被白發紅瞳的青年喊出來似乎不僅是為了讓矛頭指向的對象認清自己的立場,更像是在提醒青年他眼前這個執迷不悟的男人是自己的親哥哥。
不然他很難讓自己的行為停留在語言勸說上
“你該清醒一點了”壓抑住多餘的情感,千手扉間特意放緩了語速希望使自己的話更具有說服力,“剛剛父親在去世前也對你說了什麼吧,不要再對宇智波一族的人抱有幻想了。”
更為年長的也更為高大的男人似乎要反駁什麼,但剛張開嘴便被弟弟堵了回去。
“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他跟宇智波戰鬥到最後一刻并把千手一族托付給了你,你現在是毋庸置疑的千手一族的族長,大家都等着你來領導他們,帶領他們繼續奔赴戰場取得最終的勝利。”
“可是扉間,正因如此啊”有些思想和情感終于忍不住再次從男人的心中迸發出來,“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再将戰争和仇恨繼續下去了,我和斑都會成為新的族長,斑他是一定能夠理解我的,為了我們的夢想”
“那你要讓其他失去父母兄弟的孩子怎麼辦!”
“我不會再讓孩子們背負上一代的仇恨死在戰場!”
幾乎同時将話脫口而出後,兩人似乎才終于意識到房間裡的孩子。
千手桃華早就自覺地退出去了,隻留下千手蓮一人跪坐在地闆上等待他父親和叔叔的安排。
“蓮!”千手柱間找到了他新的依據,飽含期待的望向還保持着俯身的男孩,“你還記得吧,咱們之前說過的事。”
千手蓮沒有擡頭,一绺黑發沒有掙脫重力的影響從額頭滑下,他将其用手攏到耳後開始回答來自父親的問題。
一般來說人們遇到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總得愣一愣再去回憶裡掘地三尺,能不假思索答出來的隻有兩種情況,一,二者之間足夠熟悉默契非凡,二,兩人之間的對話屈指可數。
顯然,千手蓮和他的父親千手柱間就屬于後者。
千手蓮清楚記得他們第一次單獨談話,他父親在任務的百忙之中被弟弟扉間從賭場押回,接受了“與其把時間和金錢在外面打水漂不如去關心關心你沒了母親還在養病的兒子”的指控來找他。
其實嚴格來說千手蓮從小就沒有母親并且一直在養病,或許是作為早産兒的身體太不經用,但從能看見正常的世界這一點來說,蓮就對這副軀殼沒什麼不滿的了。
所以在那平平無奇的一天,面對父親的談心,除了有點意外居然也有扉間忍不下去對柱間采取強制執行的時候,蓮花了大概一秒鐘做好不管這位準族長是來給他講千手曆史傳承詢問修煉進度,還是進行單親家庭情感交流解釋其為人父的苦衷,都能做到一心二用合理回應的準備。
是的,原本蓮并沒打算完全放下手頭的工作,因為哪怕不靠紙筆,千手扉間布置的很多事務他也可以在腦子裡完成。
是的,原本。
提問,當你的父親給你講述他和一位宇智波的同齡人打水漂演變成小河邊犯的錯,是想教育你什麼
一,讓你領悟高超的打水漂技巧
二,讓你結交宇智波的同齡朋友
前者離正常人太遠,後者離精神病太近。
于是蓮拼盡全力思索這背後的隐喻以及和自己的聯系,試圖找出這道閱讀理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