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濤口鼻溢血，聲音歇斯底裡：“你瘋了！”

張飛榷站起身，因為剛剛用力過猛，他傷口處已經撕裂得不成樣子，隐約可以看見内髒。

張飛榷卻像是失去了痛覺，癫狂地大笑着，眼神像是要噴火：“我在世上苟活那麼多年，等的就是今天，如果不是為了給師姐報仇，我早就随着她一起去了！而你！今天我就用你的命祭奠師姐！”

谷寒濤大怒，疼痛讓他的頭腦清醒得可怕，谷寒濤忍痛把自己從扁擔上拔了出來。

張飛榷掄圓了扁擔，想要把谷寒濤的腦袋砸成肉泥，但是他中了瘴氣的毒，又受了重傷，這一擊力道并不大。

谷寒濤在求生欲的驅使下頭腦清明，快如梭影般躲過這一扁擔，佩劍一橫，手臂瞬間發力，如拉鋸般扯動。

熱騰騰的血噴了谷寒濤一臉，谷寒濤透過赤紅的眼眶，看見一顆頭顱自自己劍尖飛出。

張飛榷的無頭身軀晃了晃，像個木樁子似的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谷寒濤毫無感情地扶着樹幹坐了下來。

本來不想殺張飛榷的，可是張飛榷竟然為了一個死了那麼多年的人連命都不要了，拼着身死也要殺了谷寒濤。

沒有别的辦法，隻能下殺手了。

谷寒濤對殺人并沒有多餘的情感，他隻覺得張飛榷是個蠢貨，為了個死了的女的發這種瘋，腦子有問題，死了也是活該。

谷寒濤忍着痛調息，等待杏林來人找他，一邊想對策洗脫謠言。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似乎百思不得解的氣聲在他身側響起：“你為什麼辜負師姐......”

谷寒濤像塊木頭似的僵硬轉頭，張飛榷的頭顱滿是血迹，一雙眼睛灰敗如魚目，說完這句話，他瞪着這雙死人眼，一動不動地盯着谷寒濤，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他想不明白，師姐那麼好的人，谷寒濤到底為什麼要辜負她。

風吹過，谷寒濤後背涼透了，冷汗粘在背上。

過了好一會兒，谷寒濤才意識到對方已經死了，那是他死前不甘的自言自語。

谷寒濤重新放松了下來。

他失血也很多，腹部的傷口正在不斷往外冒血，扁擔粗糙寬大，造成的傷口比劍要厲害多了，隻是片刻谷寒濤就覺得手腳發冷，渾身上下如墜冰窟，僵硬又虛弱。

谷寒濤有點困倦，倚着樹幹，眼前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混合在一起，他們不是一個人，似乎是三四個人結伴而行。

谷寒濤松了口氣，隐約間他看見了杏林校服的影子。

隻要來的不是厲驚春就好，谷寒濤一直在想如果是厲驚春先找到自己，那麼自己一定會被殺死在這瘴氣山谷之中。

谷寒濤勉強維持着威嚴的神色，強打精神等到那三人走來，谷寒濤神色劇變。

谷寒濤心中落下的大石一下又懸了起來，全然控制不住情緒，厲聲嘶吼道：“竟然是你們！”

厲驚春慢條斯理地拔出劍，在衣袖上擦了幾下：“如果你老實一點，其實是不用死的。我沒閑到專門跑去找一個沒見過面的爹尋仇，但你自己要找死，我也沒辦法。”

谷寒濤面紅耳赤，大聲呵斥道：“去死，你這個小畜生！我就知道留着你是個禍害，當年就該殺了那個賤人！還有你！我就該親眼看着她被狼吃下去再走！早就該殺了你們！早就該這樣！”

燕鳴镝眼中染上了殺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刀，一步步向谷寒濤走去。

他就像一條瀕死的野狼，死到臨頭無力反抗，隻能靠着嘶吼和謾罵來徒勞掙紮。

蘭齡看見地上張飛榷的頭顱，輕輕皺了眉頭，看了一眼谷寒濤的傷口，對厲驚春道：“我就不在這裡了。你們兩個自行處理，我去外面幫你們盯着。快一點，杏林肯定會派人來找他的。”

不多時，燕回天從山谷外飛了進來，她見了蘭齡，便問谷寒濤屍體融了沒有。

蘭齡給她指了方向：“燕鳴镝和厲驚春在處理了。”

蘭齡看見燕回天手裡提着一具屍體，看清屍體的臉時，蘭齡一驚，那是廳堂裡和燕回天一起站在杏林掌門身邊的一絲不苟的男子。

燕回天看他在看燕白霞，也不在乎，随手把屍體扔到蘭齡手裡：“把這個也帶給他倆，讓他們一起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