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靜崖試探了那昏迷不醒的老道脈息,感覺對方奄奄一息了,便道:“離此地最近的門派是羅萬象鎮,但是羅萬象鎮沒有醫修隻有普通的郎中,這位道友傷勢如此之重,恐怕不能醫治。”
蘭齡問;“那貴派的弟子重傷都是怎麼處理的?”
桃靜崖道:“多是送去杏林醫治,這位道友身上長了這麼多古怪的花,我們不知道這花能不能割去,處理不當恐怕會讓他的情況更加兇險,還是送去杏林為妙。”
厲驚春道:“那便給你們門派的人發個信号,讓他們來把他送去杏林治傷。”
蘭齡道:“這邊的魔頭還沒除掉,我們若是離開,說不定還會有百姓遇害。若要留在此地繼續追查那魔頭,還請道友發信召人來支援。”
桃靜崖咳嗽兩聲,嘴角溢出一抹血迹,看來他也收了些内傷,隻是控制得宜沒有表現出來。
桃靜崖:“這是自然,我們現在就通知他們,我也有些内傷,恐怕也需要麻煩杏林了。”
蘭齡道:“道友可帶了信号?”
桃靜崖微笑道:“不必用信号,苗鳳靈的妹妹在羅萬象鎮休息,直接傳訊就好。”
直接傳訊?
蘭齡沒太聽懂他的意思,仙門傳訊一般隻有幾種方法,一就是發信号,各門各派的信号根據不同的用途分了不同的種類,但是無法分辨危險等級,一旦遇到危險,發出了代表危難的信号,一發下去就容易把房方圓幾百裡的各派道友全部召喚回來。
第二種就是金錢甲馬,附在符咒和鳥雀身上可以增快教程,這種方式傳遞的信号精準明晰且聲勢較小,不易驚動旁人,傳遞機密和不容聲張的事情可以用到這種。
除此之外,蘭齡也沒聽過有什麼術法能夠直接傳訊,即便是仙門百家,也沒人練出千裡傳音這樣的厲害法術。
難不成蟲谷的弟子有什麼獨特的功法能夠直接傳訊?
苗鳳靈遲鈍地對着蘭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桃靜崖的說法。
接着,苗鳳靈拿出手上的文王鼓,搖手晃動兩下,文王鼓上的銅錢相擊發出铮铮的響聲,這聲音被鼓皮困在了方寸之内不斷回聲,聽起來有種滄桑靈異的巫蠱之聲。
兩下之後,苗鳳靈拿出武王鞭在鼓面上敲了一下。
這一聲過後,苗鳳靈腰間帶着的一個香包忽然扭動了起來,像是裝了什麼活物,苗鳳靈不再敲鼓,嘴唇動了動,唱出一句完全不似人聲的小曲,這曲子沙啞中泛着空靈,分明每個詞彙都不像是人語,但極具穿透力,蘭齡自己無法聽懂這歌聲,但是蘭齡的靈魂似乎能感覺到曲調的震動。
與此同時,那個香包扭動得更加厲害,噗嗤一聲,幾隻纖細的骨頭穿透香包伸了出來。
起初蘭齡以為香包是那些小骨頭的軀幹,但是随着歌聲,骨頭越長越長,甚至長處了連接着腿骨的脊柱,那小香包反而變成了一個腦袋,腦袋下面是一副小小的白骨身軀,不停扭動,活靈活現。
蘭齡眼皮擡高:“這是,耳報神?”
桃靜崖溫聲道:“正是。”
耳報神扭動了幾下,忽然尖聲細氣地叫道:“話傳到了,話傳到了!”
苗鳳靈這才又敲了一下鼓,低低又唱了一句什麼,耳報神很聽話地将四肢縮回了香囊裡,還貼心地用骨頭把被自己撐碎的香囊破口堵好了。
苗鳳靈把文王鼓和武王鞭放回原處,蘭齡以為他要說話了,誰知他竟舉起雙手飛也似地做了十幾個手勢。
桃靜崖翻譯道:“他說抱歉,蟲谷修士以口舌通靈,若平日生活中也用口舌對仙家不敬。而且他們隻要開口就要耗費靈力,若說日常之語,靈力無處釋放,對口舌的損耗十分嚴重,甚至有可能内傷,所以不能和你們說話,隻能用手勢交流。”
桃靜崖顯然和苗鳳靈十分熟悉,能認出苗鳳靈的手語,并且很是熟稔地為他翻譯,代為口舌。
至于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流,甚至根本不需要手勢,蘭齡自看到他二人以來,就沒看見苗鳳靈對桃靜崖打任何手勢,甚至很多時候桃靜崖都不需要問苗鳳靈的意見,譬如剛剛與蘭齡相互介紹,他也是很自然地把苗鳳靈也介紹了一遍。
蘭齡表示理解。
忽然頭頂傳來一連串沉悶的腳步聲,伴随着環佩叮當之聲,不止一個人,而且這些人都佩戴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行動之間相互撞擊,才發出了這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