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奚宅繞了遠路比平時慢了不少時間才到家。
車輛緩緩駛入車庫時,睡得程知舒睡得正香,對外界無知無覺。
司機倒車入庫,踩下刹車,車庫燈光乍亮,好似天明。
程知舒忽然驚醒,睜眼就說:“糟了,鬧鐘沒響要遲到了。”
睡得迷糊的她以為自己躺在房間床上,錯過了鬧鈴,天還大亮,要遲到了。
旁邊傳來一聲疑惑的問:“遲到?你還要去哪?”
“去學校。”程知舒回過神來,才看清眼前裝飾是在車内,不是在房間裡。
緊張的心情慢慢消退,原來不是遲到了,是剛剛不小心在車裡睡着了。
隻是……
程知舒明明夢裡覺得自己正枕在枕頭上,那枕頭泛着淡淡的香氣,但是不甚柔軟。
可環顧左右,車裡沒有枕頭,那她怎麼睡的?·
最終歸咎于自己擁有強大的頸椎,所以不會脖子痛。
在這時候,程知舒對奚從霜的認知某種程度上跟司機有極大的重合——這可是隻可遠觀的大小姐,枕在她身上睡覺這種事情,借她八個膽子都幹不出來。
奚從霜揉了揉肩膀:“到家了,我們下車吧。”
話音剛落,奚從霜那一側車門被拉開,提前得知消息的小劉站在車門邊。
司機從後備箱擡出了輪椅,推到車邊,雙手扶着把手等着奚從霜下車。
調整好角度,奚從霜解開安全帶,在小劉的攙扶下坐穩在位置上,那條熟悉的毯子又蓋在她的膝蓋上。
程知舒從另一邊下車,她乘車機會不多,對于如何順利下車還是略感抓瞎,總感覺從哪個方向推都不對。
還是司機察覺到她的窘迫,過來幫忙拉開的車門。
程知舒耳根微熱,小聲道謝,抱着懷裡的書包下車。
離開溫度适宜的車内,車庫的門還沒關,帶着潮氣的夜風吹入車庫内,繞着車尾去找奚從霜的程知舒鼻子一酸,打了個噴嚏。
第一次噴嚏因為有所預感,被她強行忍耐,聲音不大,跟貓叫似的。
她抱着書包又走幾步,奚從霜回頭似乎要跟她說話,程知舒一張嘴,那股酸意又湧上鼻腔,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個接一個地打,饒是奚從霜想說話也找不到空隙。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已經兩眼淚汪汪,像是哭過一場。
程知舒吸吸鼻子,兩眼濕潤:“霜姐姐想跟我說什麼?”
奚從霜好像有随時拿出紙巾的魔法,她隻是手腕一轉,白淨掌心上就躺着一包紙巾:“擦擦眼淚,我本來想跟你說,這段時間雨季,讓司機接送你上學。”
程知舒從奚從霜手心拿走那包帶着體溫的紙巾,拆開,也是飄着淡淡的香氣。
她抽了一張擦掉眼淚,香氣依然萦繞鼻尖,忽然想好像跟奚從霜有關的東西都很香。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香味,柔和而清冷,餘韻是淡淡苦香,像是藥材。
慢一拍的,她對奚從霜說:“就這段時間嗎?”
奚從霜控制着輪椅往前走:“如果一直讓小方給你接送我會更放心些。”
程知舒想了想:“那我以後上學前,和放學後都給霜姐姐你發消息,這樣你就能知道我什麼時候到學校,什麼時候到家了。”
奚從霜聽出她話裡的委婉拒絕,有些詫異:“你不願意讓小方一直接你上下學?”
這對于程知舒來說分明是好事,能減少更多的通勤時間,也會更加舒服。
程知舒的拒絕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奚從霜也不例外,對程知舒的感官又有了變化。
程知舒抿唇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說出心底的原因,怕被人笑話。
她怕自己享受習慣了這種生活,産生了不應該有的貪婪,屆時要是想自立,隻會難上加難。
記得一句話,由奢入儉難。
可享受之後,這一切終究不是屬于她的,可能當真是上官茵說的那樣,思維太死闆了,學不會恃寵而驕,也學不會借着清風上雲霄。
奚從霜點頭:“行,那雨天我讓小方送你上下學,不下雨的時候按照你想法來。”
家裡的飯菜早就做好了,因為兩人還沒回來,一直熱着,随時都能端上桌吃。
吃過飯後,程知舒照舊回到房間學習。
奚從霜彼時正握着杯子暖手,在窗前看濕漉漉的花園,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揚聲道:“小劉。”
“哎。”小劉應了一聲,走向窗前,“小姐有什麼吩咐的。”
奚從霜想起車庫裡程知舒一連串的噴嚏,她本不是什麼會耐心照顧旁人的人,隻是多年的病秧子經驗提醒了她。
于是對小劉說:“最近天氣多變,容易着涼,你煮點姜湯給知舒,預防感冒。”
她還沒弄清楚崩壞值産生的原因,既然人已經在家裡住着,那就好好對待。
小劉已經适應了這樣的奚從霜,不會再用看大熊貓的眼神偷看她,應了一聲就去廚房忙活。
房間裡,程知舒把今天要完成的作業都拿了出來,重重疊疊累了一摞。
過幾天就要月考,最近老師的作業也多了起來,生怕班裡的平均分被誰追上。
喝一大口水,程知舒撸起袖子就是幹。
車上小睡一會後精神好了很多,今晚應該不會犯困。
過了一會,沉迷在題海裡的程知舒房門被敲響,思路被打斷,她放下筆去開門。
外面站着的不是誰,正是小劉,她手上還端着一碗飄着熱氣的姜湯。
小劉說:“這是小姐吩咐我煮的姜湯,預防着涼的,快趁熱喝。”
程知舒雙手接過那碗姜湯,被各種字母占據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你說是霜姐姐讓你給我的?”
也是稀奇,難道豪門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都那麼細心?
可想起另一個豪門小姐奚晗苒,那跟奚從霜是另一個極端的大小姐,特别的從來隻是奚從霜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