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司錦之便如之前暗自下決心那般,找到司妙真,告知他自己已在别處買好府邸,打算搬出将軍府的事。
這可把司妙真急得心裡團團轉,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她一把攥住兄長的手腕,眼睛也不眨,硬是給自己憋得眼眶發紅,情真意切地對兄長哭訴道:“哥哥,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麼能分開?一家人在一起才能叫家,不是嗎?你留我一個人守着這偌大的将軍府,何等冷清,何等寂寞……”
她确實舍不得司錦之,更舍不得季鈴蘭。
司妙真這一番作态,倒讓司錦之看得有些愣住,良久才哽咽着喉嚨道:“為兄自然也舍不得你,所以宅子買得都不遠,隻隔了兩條街,随時都能走動着。”
這意思就是堅決要搬出去,連商量都沒跟她商量,就已經将宅子買好了。
木已成舟,容不得司妙真再多說什麼,她隻能抹抹眼角,暫且同意。
“那一定要常來看我,我去叨擾哥哥,你也别嫌我煩。”司妙真隻能放開司錦之的手,語帶落寞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放開的是司錦之,還是季鈴蘭。如果季鈴蘭脫離她的視線,天高任鳥飛,她就感到不安。
一種脫離掌控的不安。
司錦之笑着點頭,兩人又攀談了幾句别的事。他突然變得有些吞吐,欲言又止起來。
司妙真知道這是司錦之不好意思的表現,便安撫道:“兄長有什麼話直說就是,隻要妙真能辦到的。”
她這麼說了之後,司錦之才捏緊折扇,垂下眼開口:“阿真這次打了勝仗,龍顔大悅,能否幫我求個一官半職……如果交由你安排,應該不難吧。”
聽見司錦之這麼說,司妙真還真有些驚訝于他的大膽。要知道,司巍是最反感以權謀私的,從小就對兄妹二人耳提面命,嚴禁濫用職權。
長大後,司妙真也逐漸明白司巍為什麼如此反感。
有不少血緣關系還算近的親戚或是好友,總想送點東西賄賂司巍,讓他利用職權給予方便。也曾謀過官職,統統都被拒絕了,畢竟連親兒子求他幾次都不管用。
司妙真也隻能按照司巍的原話,再次對司錦之說:“往小了說是求個一官半職,大了說是結黨營私。若是被有心之人告到聖上面前,恐怕……”
後面的話司妙真沒說明白,但司錦之能聽懂。
“可阿真,我不是要讓你去替我安排,而是你已經身居大将軍之位,還打了漂亮的勝仗,去替為兄求求陛下許個官職也不可以嗎?”
司錦之難得眼中急切,表現出些棱角來。
司妙真抿唇,眼中閃過糾結,過了會兒才緩緩啟唇道:“這事兒不急,容我思量一番。”
等司錦之走了,司妙真才發出輕歎。
倒不是她不能做到,而是覺得官場深似海,擔心司錦之一門心思擠進去,能不能自保都是個問題。
司錦之從小到大都沒經曆過什麼龌龊事,被保護得很好,心眼子就少,别人想坑他那是再簡單不過。
加上司妙真難免在朝廷中樹敵,就像那季石斛不就很厭惡她?整不動她,會将目标轉移到哪裡,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