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法器？”劉铮狐疑道，“你們村是鬧鬼還是怎麼的？需要這麼多？”

符九蕭沉默了。細想起來，自他出道賺錢起，爺爺前前後後索要的資金已逾五億，全都聲稱用于購置法器。若真如此，怕是能把整個村子武裝成銅牆鐵壁。

但按照鐘意庭的說法，他們村子繼承了鐘長亦的遺志，守護司命劍，村裡人都是天師，抓鬼最為擅長，并不需要這麼多法器。

爺爺買這麼多法器的确不正常。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擔心起來，莫不是村裡出了狀況？不過，若真出狀況，應該會傳出消息，他少年時期的小夥伴，可從不缺少聯系，他又安心起來。

“這次先不管他。”符九蕭沉聲道，“這是最後一次了。若他以後不能說明法器具體用途，一律不轉。”

電話那頭劉铮歎了口氣：“行吧。對了，林導新劇你打算試鏡哪個角色？現在試鏡的人擠破頭，聽說好幾個配角都已經定下來了。”

林導的試鏡規則在圈子中不是什麼秘密。他選角非常挑剔，但一旦相中某個演員，就會立即拍闆定下。所以，每次他的新劇試鏡開啟，整個演藝圈都會掀起一場無聲的争奪戰，演員們争分奪秒地趕來試鏡，生怕晚一步就會與心儀的角色失之交臂。

符九蕭喉結滾動了一下。那句“我想試鏡古夕聞”在舌尖轉了幾圈，終究沒能說出口。他轉而問道：“明天我來公司。我的合約還沒有到期，老魏是什麼态度？”

“哼，”劉铮的聲音突然變得微妙，“老魏今早主動提出，隻要你願意，現在就可以無條件解約。”

符九蕭猛地坐直身體：“他被奪舍了？”那個鼻孔朝天的資本家，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方？

劉铮嗤笑一聲：“他現在哪敢得罪你？《我是大天師》爆火後，圈裡誰不知道你真有本事，如今放你走，反而送一個人情，明顯比得罪一個大天師劃算多了。”

“對了，你工作室的資質我都辦妥了，明天來簽個字就行。”

*

第二天要去公司，符九蕭便早早起床。

臨行前，他敲響鐘意庭的房門，卻無人應答。值守的道士告知，鐘意庭與師叔兩人在大殿裡。

踏着青石闆路來到大殿外，還未推門，忽然聽到裡面傳來墨漓淩厲的聲音。

“鐘意庭，我告訴你，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救世主，拯救的人間的隻有他們自己。”

“可普通人面對邪教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哼！普通人？人的魂魄本就是天地間最精純的靈力凝聚！當年能誅殺邪神，靠的正是萬千凡人的願力！”

符九蕭的呼吸不自覺地放輕。透過門縫，他看見墨漓的身形在晨光中遺世獨立，而鐘意庭的臉色卻異常蒼白。

“師叔，這兩百年來，你就從未後悔過嗎？如果當初沒有犧牲六師兄的朋友……”

“夠了，鐘意庭。對抗邪神不是兒戲！魂飛魄散又如何？那邪神可是我的老公，若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憑什麼繼承冥王之位？！”

死一般的寂靜在殿内蔓延。符九蕭屏住呼吸，觀察着鐘意庭的神情。

鐘意庭沉思片刻後，聲音重新響起：“我明白了，我會通知許峰年，綜藝繼續拍攝。”

符九蕭悄然退後幾步。他總覺得他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兩人對話中透露的驚人信息：那邪神與師叔竟是如此親密關系！還有，師叔跟六師兄竟有如此有矛盾！難怪師叔和六師兄互相提起對方時，表情都有些奇怪！

這種事情太刺激，要是傳到鬼市，怕是連那些百年老鬼都得驚掉下巴，還是不知道為好！符九蕭貓着腰，準備逃離。

他才走出一步，墨漓慵懶的嗓音從裡面傳來。

“小九？在外面聽得可還盡興？”

符九蕭猛地站直了身體，硬着頭皮推門而入，迎面撞上兩道灼熱的目光。

鐘意庭的眼中帶着幾分無奈，偷偷打量着他。

墨漓悠閑地喝着早茶，眼睛裡帶着審視。

“師叔，我剛才……”符九蕭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解釋的字眼卻說不出口。他無意識中确實偷聽了。

墨漓放下茶盞，神情淡定，仿佛方才那場争吵從未發生過：“你沒聽錯，我和你六師兄确實有些矛盾。當年邪神事件，我為了給你師父傳信，差點害得小六的朋友魂飛魄散。”

“至于那個邪神，”她突然輕笑一聲，眼底卻冷得像冰，“确實是我老公，我們有一個孩子，但是祂威脅地府後，之前的情分已經沒有了。”

符九蕭的表情徹底凝固了。這哪是什麼愛恨情仇？這根本就是一部集背叛、陰謀、虐戀于一體的狗血大戲！

師叔在他心中的形象簡直被颠覆了，他現在假裝沒有聽到，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