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節目的錄制暫時告一段落。
符九蕭回到房間後,謹慎地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從口袋裡掏出玉佩和佛珠,放在燈光下。
玉佩散發出翠綠的光芒,宛如麥田裡起伏的青青波浪。佛珠散發出清幽的香氣,仿佛雨後田野間的清純草木。
符九蕭躺在床上,撕下創口貼,扔進垃圾桶裡。他看了看拇指的傷口——還好,劃得不深,血已經凝固。
佛珠的香氣襲來,符九蕭感到渾身一松,安心地閉上眼睛。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撿到了一隻小狗。小狗可憐兮兮望着他,調皮地朝他吐着舌頭。符九蕭心生憐惜,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頭。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小狗突然反口咬住了他的手。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符九蕭猛然驚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房間裡的窗簾不知何時拉開了一半,在風中輕輕晃動。
符九蕭并未多想,翻過身準備繼續睡。
然而,就在他翻身的瞬間,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回屋後明明第一時間關了窗,哪裡來的風?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緩緩轉過頭,看向那所謂的“窗簾”。
那不是窗簾。
那是一條紅色的長裙,材質輕薄絲滑,裙擺随着移動輕輕擺動。
符九蕭的視線順着長裙緩緩上移,最終定格在長裙主人的臉上。
那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她的頭發長而淩亂,遮住了半邊臉頰,頭頂卻有一個巨大的窟窿,符九蕭聞到的血腥味就來自這裡。
此時,暗紅的血液從窟窿中緩緩流出,順着她的臉頰滴落。
滴答,滴答……
那聲音格外清晰,在寂靜的房間裡,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符九蕭的心頭。
符九蕭的呼吸驟然停滞,血液幾乎凝固。
忽然,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慌亂中抓起床頭的佛珠,朝着那女人擲去。
隻見火光閃爍,紅裙瞬間燃燒起來,“啪啪”作響。
女人先是一驚,随即滾倒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啪啪啪!”
火焰燒得更猛烈了,女人擡起血迹未幹的臉,露出哀求的神情。
符九蕭視而不見,人鬼殊途。女士,我還是喜歡你剛剛吓人的樣子!
忽然,女人從燃燒的裙擺中掏出幾張黃紙,聲音嘶啞而顫抖:“小……小芸!”
符九蕭愣住了。
“你……你是小芸的媽媽?”他連忙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啪啪啪啪!”
火焰越來越旺。
眼看女人的長裙已經燒掉了一半,符九蕭猛地推開門,沖到走廊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滅火器。
“呲呲呲——”
他拿起滅火器,白色泡沫噴湧而出,覆蓋在燃燒的長裙上,火焰奇迹般地被撲滅了。
“小芸媽媽,是你接走了小芸吧?”符九蕭将女鬼扶起來,問。
漆黑的房間裡,女鬼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眼神變得迷茫。
忽然,女鬼一把抓住了符九蕭的手,尖銳的指甲輕輕一劃,符九蕭那愈合了大半的拇指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湧出。
與此同時,沉寂已久的玉佩忽然亮了起來,散發出明亮的翠綠色光芒。
那光芒清冷,如同清澈透明湖底泛起的層層波瀾。
光芒照亮了女鬼的臉,也映出了她驚恐的神情。
“啊啊啊……”
她尖叫起來,聲音刺耳,身影逐漸變得稀薄,仿佛随時都會消散。
這是要被超度!
符九蕭心中一驚,短短幾天,玉佩竟然再次亮起,而且光芒的顔色是他從未見過的深綠。
眼見就要被超度了,女鬼掙紮站起來,一頭紮進牆裡。
“等等……”符九蕭正要問話,可女鬼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符九蕭歎了口氣。小芸的媽媽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可自己卻來不及問出口。
他拿出一張創口貼,重新貼在拇指上,心中疑惑:她似乎想要我的血,可我的血有什麼特别之處呢?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向垃圾桶。
垃圾桶裡的垃圾并不多,他很快翻找了一遍,卻發現睡前扔進去的帶血創口貼不見了。
*
天還未亮,符九蕭回到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創口貼是被小芸媽媽拿走的,可她想要我的血做什麼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尚未理出頭緒,門外卻傳來一陣陣開門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符九蕭愣了一下,這是……
他打開門,隻見走廊上,有很多人正匆匆走過,臉上帶着驚恐與慌張。
這是怎麼了?
他順着人流走了幾步,看到孫藝芳從房間裡快步走出,也是一臉驚慌。
符九蕭幾步上前,問:“孫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孫藝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發抖:“你沒有遇到嗎?”
符九蕭皺眉:“遇到什麼?”
孫藝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一個黑影,就在我房間的天花闆上!”
符九蕭心中微動,非常确信自己的房間裡并沒有出現什麼黑影。
孫藝芳繼續道:“我睡得正熟,忽然那黑影從天花闆上落下來,在距離我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停下……”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甲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