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依舊看着裡邊兒,随後解釋,“裡面的人雖然低着頭,頭發雜亂,但還是能看出來一些體貌特征,比較年輕,而被害人一家唯一能對上的也就隻有被害人的哥哥了。”
“被害人被綁架時隻有七歲,而她的哥哥比她大上幾歲,當時應該是在十歲到十一歲之間,上小學五年級或者六年前,被害人的失蹤對他而言是非常大的打擊,如果那天他照往常陪被害人出去玩,那被害人被綁架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二十,但那天他偏偏去了興趣班,而那個興趣班我想應該是第一次上課,而且是他要求的。”
“他将妹妹的失蹤怪罪在自己的身上,他無法原諒自己,他現在是将自己封閉起來幻想自己還在小學,還在和妹妹一起的時候。”
“那這個時間是中午,今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但學校布置了作業,所以他現在是在做作業,剛剛他抱在手裡的人偶就是他的妹妹也就是被害人,被害人來找他玩,但是他還需要做作業所以哄了被害人表示做完作業後就陪她出去玩。”
“所以他會在固定的時間裡表現相同的動作,比如學校放學後,他回牽着妹妹的手回家,回家後做作業吃飯再陪妹妹出去玩,對嗎?趙醫生。”
他看向趙醫生。
鄭廣慶也跟着看向趙醫生,似乎是在确定是不是和顧白說的那樣。
趙醫生也從剛剛的愣神中回過神來,關于前面的其實他不清楚,但最後顧白說的那個他還是明白的。
點點頭,他道:“沒錯,他每天傍晚都會在屋裡走動,周六周日也會在中午的時候做作業,之後會抱着人偶在屋裡走,有時候會去外面,而且那個人偶他非常的寶貝,上回有個病人不小心碰到了,他差點把人的一塊肉咬下來。”
之前一直有在研究這幾個人偶代表的是什麼,也有推測過是家裡人,但現在算是完全确定了。
沒想到顧白隻是看了一眼就推出了這麼多,他道:“你學過?”
“和趙老師學的不太一樣,我學的是犯罪心理,這些也隻是按照他的心理來推的。”顧白點頭應聲。
雖說被害人的哥哥并不是犯人,但側寫有時候也可以用來側寫其他人,比如現在在病房裡的被害人哥哥。
趙醫生聽到犯罪心理這科,頓時露出了了然的表情,“這就難怪了。”
關于病人的背景他們也都有了解,當然也知道他家發生了什麼,所以對于病人的各種行為他們也都是從病人家庭開始推。
不過像顧白這樣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确實是沒有,完全是代入本人進行的推測,以及關于病人的情況警方了解的比他們還要更多,所以顧白說的也就更準确了。
于是,他又道:“其實除了這些舉動外,他有時候還會有自殘的行為,每次自殘也都有規律性,大部分都是在傍晚,也就是四點到五點的時間裡。”
“被害人被綁架就是在這個時間段,他在懲罰自己。”顧白聽着趙醫生說的又點了一句。
随後便再次看向病房内的人,背對着他們依舊是半跪在床邊認認真真的寫着作業,而幾個小人偶就在旁邊,就像是在注視着他一般,仿佛所有人都還在。
看着這兒,他道:“被害人家屬是不是隻剩下他了?”話落看向鄭廣慶。
鄭廣慶苦笑着點頭,此時也沒有再注意顧白說出來的這些,隻是應着他說的那句被害人家屬。
早在案子剛有些眉頭,也就是推測和十一年前的案子有關系時他們就去找過被害人的家屬,但最後找的卻隻有住在精神病院裡的被害人哥哥。
沉默半晌,他出聲,“綁架案後的幾個月裡,被害人媽媽因為思念成疾有些精神錯亂跳樓死了,爸爸一邊處理媽媽的喪事一邊繼續找女兒,他們一直覺得被害人沒有死,兩年後爸爸出了車禍走了,奶奶經受不住送了兒媳又送了兒子以及自己弄丢孫女的打擊一病不起在一個月後也沒了,就剩下爺爺以及被害人的哥哥還活着。”
“但是找孫女的途中,爺爺也病死了,最後就剩下了哥哥一個人,本來應該還有個外婆,但是調查發現外婆在媽媽跳樓的時候就在旁邊,接受不了跟着去了,沒了爺爺後就沒人能養他了,他自己去了孤兒院,後來也出現了精神錯亂,被孤兒院送到了這兒。”
說到這兒,他眼眶都紅了。
根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幾乎一整個家都沒了。
同時再看哥哥邊上的幾個人偶,哪裡還不清楚,就是一家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以及妹妹,整整齊齊。
抹了抹眼淚,他去看顧白,“顧教授,哥哥的情況,還能問嗎?”
顧白搖搖頭,哥哥的精神完全停留在好的狀态下,要讓他從其中剝離出來回想之前的非常困難。
接連遭受家人去世的打擊,他的情況已經是非常嚴重了。
自殘除了懲罰自己外更多的恐怕就是怨恨,他在怨恨自己,如果不是他想要上興趣班,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所有人都還在妹妹也還在。
所以要問,非常的困難。
沉默半晌後,他道:“之前他們住的地方,現在還在嗎?我想去看看。”
既然無法從這上面來問,也許可以去之前他們住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還有十一年前的領居在。
隻是鄭廣慶再次搖頭,随後他道:“那邊五年前就已經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