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軸夾了一塊海鮮，放進嘴裡，感覺吃這種高端食物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嚼完才回答：“沒有多少……”

聽到這句話，王慶稍微的放心下，他就知道許軸是個懂事的，看着就像是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肯定不會亂搞，“還好……”

下一秒他又聽見許軸繼續說：“三百萬罷了，哦……還有三十萬，三百三十萬而已。”

王慶沉默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豐裕食物，又看了一眼許軸。

最後他不可置信的說：“你……放火燒山了？搶人老婆了？”

許軸搖頭，表示都不是。

王慶崩潰的看着他，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提醒自己這不是幻覺：“所以你為什麼欠了這麼多錢？”

許軸終于吃飽了，他優雅的拿了一張紙巾擦嘴，無奈一笑：“家中落道，前段時間破産了。”

王慶忽然間想起來當下小說最火的橋段，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和破碎的他。

“你是不是還有一個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王慶問。

許軸搖頭：“沒有，爸媽去世了，隻有巨額的債務和破碎的我。”

王慶：“……”

還挺潮流，王慶内心吐槽。

“那三十萬呢？”

“喝醉了，一覺醒來就欠三十萬了……”

“……”

“所以你上次在醫院就是因為這個？”

“嗯。”許軸點頭。

“……”

“你把你哥我及詩裡賣了都賣不出三百萬……”

“我知道。”

“……”

許軸想到了小說的内容，原主去一個地方喝酒，然後一覺醒來欠錢了？

“你有認識的人在庫裡酒吧工作嗎？”

聽到許軸這麼說，王慶也差不多能想明白他是在那裡喝醉的，但還是不放心的确認：“你就是在那裡喝醉的？”

“嗯。”

王慶悠悠道，面色鐵青，如心死了一般：“我沒有也得有。”

“好的，謝謝慶哥。”

王慶這下是真心死了，無力的擺手：“沒事……”

他終于知道許軸身上淡淡的死感從哪裡來了，換他可能已經在地裡埋一個月了，準備準備，可以白骨化了。

雖然他給許軸提了工資，一個月差不多五萬，但對面是龐大的三百萬，許軸就算這輩子都在這裡打工，也是還不完的。

看着許軸燈光下過分精緻的臉龐，又想到了他的口中的債務，忽然間不能共情一個小時前的自己了。

有時候吧……

“弟啊，你要不……”

許軸目光帶着一點疑惑：“什麼？”

“賣身吧……”

王慶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反正許軸男女通吃，大不了找一個看地過去的就行，苟活着。

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其他的慢慢來吧。

“你打工還，這輩子估計也還不完了……”王慶破罐子破摔，一言到底。

他沒想過，他那自認的乖巧的弟弟已經叛道有一會兒了。

“還得完，就是估計得還個好幾年。”

許軸一個月工資也能有十來萬，去掉每年利息，這輩子都幹這個的話，也是還得起的。

語罷，他繼續補充：“實不相瞞，一個小時前，我就在賣身。”

很真誠的語氣，很誠摯的雙眼。

王慶一言難盡，表情複雜，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6。”

許軸笑了笑，拿起桌上店家給的飲料喝了起來，味道怪怪的，但勝在免費，那就是好喝的。

王慶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說點什麼，又閉嘴了。

算了，人有時候還是得選擇走一下捷徑，特别是像許軸這種，這樣黑暗的人生，捷徑帶來的應該是光明，想到這裡，他閉上了眼睛，沒事，他總能接受的。

“快喝吧，明天還要起來工作。”

許軸點頭，現在确實不晚了，他明天确實還要去工作。

王慶看着他貴族般的禮儀，忍不住好奇：“你怎麼忽然間同意這些東西了？”

之前那麼多人來找許軸，許軸都沒帶睜眼看的，現在怎麼忽然同意了？

許軸冷笑，舉起手機裡的幾個小時給他發來的催債短信，給王慶看了一眼。

王慶又沉默了：“6。”

許軸總結：“催債，還不起，賣身。”

“是條不錯的出路。”

許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