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辦公室,何家海和王震的家長已經到了。
何家海家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腰背佝偻着,面容布滿溝壑,可能是第一次被老師叫來,神色明顯不安。
王震家來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局促不安的站着。
兩人的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老師叫人來齊了,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
“今天把各位家長叫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極其惡劣的事。”
王老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到黑衣保镖時片刻不敢停留,直接略過,重點放在了遲秋扮演的秦江身上。
遲秋選中的道具為‘鏡像’,相當于對着鏡子複制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秦江套殼,套在了遲秋身上。
所以他現在的模樣和平時的秦江的樣子完全是複制黏貼。
身上穿着布滿灰塵的工裝,露出的皮膚黝黑粗糙,面容布滿風霜,皺紋溝壑縱橫,雙眼渾濁充斥着數不清的紅血絲,這是宿醉的後遺症。
他的形象代表着最普通底層人民的生活狀态。
王老師眼中閃過一絲不喜,來學校見老師,也不知道整理一下自身儀容,明顯是對他的不尊重。
他也不客氣,直接對着遲秋道,“您就是秦甯琛父親吧,這件極其惡劣的事,就是您的孩子,無緣無故毆打同學,頂撞老師,工作再忙,也要抽時間出來教育孩子。”
一旁的老婆婆和中年女人聞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拉過自家孩子查看傷勢。
本來他們以為是自己孩子惹事了,如今看來,他們是受害者。
遲秋早就看這個王老師不順眼,之前苦于他是系統原形,别人無法看見和聽見他說話,想教訓也沒法。
現在他成了秦江,有了絕對的底氣和立場,自然不會再慣着。
他毫不客氣大聲呵斥,“放你的屁!”
辦公室陡然安靜,王老師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瞪着他,指着遲秋一時說不出話。
遲秋繼續輸出,“街坊鄰居誰不知道我家兒子最懂事聽話,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打人,你親眼見到了嗎?紅口白牙張口就來。”
說着拉過安靜站在一旁的秦甯琛,“看看我兒子,清俊秀雅,成績又好,如果不是有人找事,他怎麼可能會動手。”
“你,你,你。”王老師手差點抖成帕金森,他算是知道了,怪不得秦甯琛這麼沒有禮貌,敢頂撞師長,原來是随了父親。
“何家海和王震都能證明,如果不是事實,他們怎麼會說法一緻。”王老師臉長得通紅。
“我覺得這點王老師應該很清楚。”遲秋冷笑,“王老師是因為什麼偏袒始作俑者,他們就是因為什麼統一口徑。”
誰都能聽出這句話中有話。
“你,你胡說八道。”王老師心裡一個咯噔,心髒猛然跳動起來,臉色忽青忽白,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
秦江這副混不吝的模樣,王老師還真怕他鬧上一通,将這層遮羞布扯下,把他的臉面往地上踩,以後他還怎麼在學校待下去。
心裡打了退堂鼓,有心想緩和幾句。
旁邊檢查完孩子傷勢的老婆婆,也就是何家海奶奶問道,“這位家長,您是什麼意思?”
王老師有種不好的預感,正想出口阻止,遲秋已經開口,“看見那邊那位沒?”
他指了指一直坐在椅子上看戲的鄭攜道,“來的路上我已經了解了全部事情,這位是剛轉來不久的轉校生,家裡估計很有錢,嫉妒我家兒子成績優秀,帶着收的兩個小弟在學校霸淩我兒子,撕作業,扔死蛇,丢玻璃渣,今天更是圍堵我兒子。”
“要不是我兒子厲害,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現在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遲秋越說越生氣,攻擊力直線飙升,他指着何家海和王震兩個人,“這兩個同學,為了錢,和這個轉校生一起欺負我兒子,而身為教育者的老師,同樣為了巴結權貴人家,欺負我兒子。”
王老師面色漲的通紅,身形搖搖欲墜已是站立不穩。
何家海奶奶不願意相信自己孫子是這樣的人,下意識反駁,“不,不可能,我孫子才不會……”
隻是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因為她想起來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家孫子經常帶着豐盛的飯菜回來,手裡也有了錢,偶爾會給一些她,讓她不要那麼辛苦。
她也問過錢的來源,擔心不已,孫子讓她放心,是好心人資助的,因為相信孫子的人品,她也就相信了。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嗎?
是他孫子,靠着欺負同學,得來的錢。
何家海奶奶瞬間老淚縱橫,是她沒教好啊,是她……
何家海看見奶奶這樣,一下慌了神,磕磕巴巴道,“奶,奶奶,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解釋,你說。”何家海奶奶擦了擦眼淚,她也不能光聽别人的一面之詞,她要聽聽孫子怎麼說。
何家海望着奶奶期望的目光,有心想撒謊,可面對他最親近的人,到嘴的謊話怎麼都說不出口,隻能到,“我,我開始隻是幫鄭同學跑跑腿,拿跑腿費,可,可是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