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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怪物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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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9日,中秋節,重章假期的第一天。

重章六點醒來,洗淨臉去煮面條。

大土竈上有個小盆,裡頭放着兩個雞蛋。

這是重章家養的一隻母雞,每天風雨無阻都會下這麼兩個小小的土雞蛋。原先重章爺爺養了很多雞,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一夜間,雞染了瘟全都死淨了,這隻獨苗還是重章爺爺後來買回的,不敢多養,就怕又血本無歸。

重福田聽别人說城裡人專門來到鄉野地方收購原生态雞蛋,就圖這種雞蛋營養價值高,因此重福田把家中這兩個雞蛋留給重章吃,就盼着重章吃了能健康、聰明些。

重章沒吃過,從來從來沒吃過。

這一天也一樣。

他把兩個土雞蛋水煮熟,剝了殼放進碗裡,又從大鍋盛了一碗面條,全都放在托盤上。他小心翼翼端着托盤,走出大廳,去了大廳左側第一間房。

房門虛掩,他沒有敲門,用腳輕輕撥開,腳步落得很輕,生怕驚擾了房中人。房内裝飾和家具是整個家最多的,床上挂着大紅色輕紗蚊帳,窗風撩動輕紗,把那陣跌打酒藥味吹到重章身上。

他走到床前櫃,櫃上方牆壁有一副大像,玻璃框蒙了塵,也掩不住像中兩人濃情蜜意。那是一張很古舊的婚紗照,穿着婚紗的女人笑容恬淡,可是一雙眼空洞無神,隻是虛虛地朝着前方。

這個女人很美,但她是個瞎子,也許正因是個瞎子,才會嫁給了同樣先天肢體殘疾的重章爸爸。重福田當初很反對兒子這樁婚事,生怕生出的孩子也先天殘疾,幸好,重章生出來是健康的,好手好腳,一雙眼也烏黑炯亮。

不過重章當初學說話比同齡人晚很多,重福田便害怕他是個啞巴;等學會說話了,重章這個破悶性子不愛多講,重福田又害怕他是個自閉症兒童;等弄明白重章隻是悶葫蘆後,重福田又擔心他智力跟不上同齡人;等重章上一年級考了個一百分後,重福田也仍舊擔心不喜歡動的重章是不是有什麼肢體上的隐疾。

重章,就是在重福田這麼一路擔心着平安長大的。

視線從婚紗照上的女人移到了床上躺着的女人,她平躺在床,厚重的棉被壓着她,那顆頭也伸進棉被裡,毫無呼吸的起伏,單單從面上看壓根看不出還躺着個人。

重章放下托盤,把蚊帳一角卷起挂在衣鈎上,“媽,吃早飯了。”

他喊話聲不小,那人動了動,手從被裡伸出,清瘦的手腕骨節凸起,又掩隐于一圈又一圈的麻繩下,像是被重巒疊嶂困住的一根病樹柴枝。

麻繩另一端,牢牢綁在了床頭。

那女人起身,被子從她身上滑落,重章眼裡閃過雪色,于是背過了身去,他來不及看清她的面容,但不必瞧,這是一張和重章親生母親并不一樣的臉。

重章的親生母親因生育難産早就離世,這個女人叫鄭招娣,是重章爸爸早幾年前讨回來的二婚妻子——名義上的妻子,沒有領證,鄭招娣有精神疾病,根本無法領證。

重章見過重福田在菜市場賣雞,買的人給錢,重福田把雞裝進麻袋裡,交給買家,後來重章學過一個成語,形容這個場面叫做銀貨兩訖。

那一天,鄭招娣來到重章家的場面,也可以用這個成語形容。

鄭招娣雙手反捆,被她弟弟推進了門,重章的爸爸給了鄭招娣小弟好幾千塊錢,鄭招娣就此長留重章的家。

“為什麼人也可以買賣呢?”

那時,小重章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問完,就被他爸爸扇了一巴掌。

重福田對重章解釋,那錢是彩禮,鄭招娣跟爸爸是結婚,這不是一樁買賣,買賣人口是犯法的,而婚姻是合法的。

小重章似懂非懂,但再也沒問過他爸爸問題。

重章對鄭招娣的到來,是歡喜的,因為他從小到大沒有媽媽,想和别人一樣有一個媽,可鄭招娣所帶來的改變卻與家裡人所希冀的方向背道而馳。

鄭招娣家說鄭招娣是輕度精神殘疾,可鄭招娣不會穿衣,不會洗澡,會尖叫,會打人。重章額頭有個指甲蓋大的傷疤,就是鄭招娣把他摁在地上,用碗的碎片挖出來的。

沒有傷到重章頭骨,但吓壞了家裡其他人。重章爸爸把鄭招娣帶回她家,沒承想人家閉門不出,拍門不應。沒有辦法,重章爸爸又把鄭招娣帶了回來。

真是怕了,一父一子把鄭招娣綁了起來,一綁就綁了三年。

鄭招娣偶爾發狂會掙脫麻繩,跑到外頭去,那摩托車後視鏡就是上次撞壞的,但她跑不遠,總會跑到幾百米的麥田裡,抱着人家沒有接穗的麥子唱歌。

歌聲會飄到很遠,像傍晚鄉村的炊煙一樣在空中曲折好幾道彎,掠過麥田上空,跨過金色的溪流,越過攔在大井村前的高山,飄到外頭去。

她會唱很多歌,歌聲動聽,跟重章同學彈玻珠的聲音一樣清脆,如果,如果沒有夾雜在其中的尖叫怒罵聲就好了。

鄭招娣赤身裸體拔人家的麥子,人家說這是傷風敗俗又損物,但礙着重福田的面不敢動手打鄭招娣,那些男人隻好用怒視的眼神把鄭招娣從上到下打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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