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從乾坤袋中取出千裡傳訊,用法術連接,白決明和嶽岱宗的縮小版虛影并排浮現其上。
“爹,您咋和嶽伯伯在一起?”
“我來護域派了。馬上就子時了,顧辰謙還好吧?”
“挺好的,我們打算不睡覺了,硬熬到十六日。”
“那也行,堅持一下,等熬過七月十六,再讓殷老看一下顧辰謙的生死簿,也許以後就沒事了。”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顧辰謙在旁邊呀。辰謙,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尋常的感覺嗎?”
“……”
白蘇扭頭看向顧辰謙,隻見對方低着頭盤腿而坐,靜靜地坐在旁邊。
“辰謙?”
依然沒有回應。
白蘇心頭一驚,推了下顧辰謙,對方向一側倒去,倒在了石床上。
他探身向前,用不由自主顫抖的手摸了下顧辰謙的頸部,沒了脈搏跳動的迹象。
“辰謙!”
白蘇的喊聲在昏暗的洞室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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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謙緩緩睜開眼睛,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身穿一身白衣站在一條街道上。
街景陌生,是他不曾去過的地方。
頭頂黑雲壓城,漫天翻滾,地上滿是倒地的百姓,精氣不斷從百姓們體内溢出,向上升騰最終彙入雲海之中。
這個場景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正是半年之前在京城見過的冥引之祭。
顧辰謙禦劍而起,尋找冥引之祭的源頭,最終來到了城外的一片空地附近。
前方半空中、下方地面上,衆多天兵天将、仙門弟子和數不盡的邪祟打成了一片。
地上或趴或躺着生死未蔔的仙門弟子,空氣中不斷有邪祟被除掉,化作縷縷黑煙随風消散。
打鬥聲、喧嚣聲不絕于耳……
這時,幾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不夜冥王、倦筆書生、前川、睡蓮鬼姥……
不對!這不是真的,是夢!
夢!
死于睡夢中……
顧辰謙内心泛起一絲擔憂,自己難道在剛才白蘇和兩位掌門聯系的時候突然睡着了?不會醒不過來就這麼睡死過去吧?
他用力掐了自己,有感覺,難道不是夢?但是四周的神、人、邪祟好像都看不到他,對于他的出現視若無睹。
也許是清醒夢?
顧辰謙想了下,決定飛到大戰的中心,找找有沒有什麼方法讓自己醒過來。
他想到此,繼續往不夜冥王處飛去。
顧辰謙靠近不夜冥王,看着與不夜冥王對打的那個身披白色铠甲的将軍,随即視線下移,看到祂手中拿着的白劍,大驚失色。
這是護域戰神?
他禦劍飛到護域戰神正面,發現對方和民間宮觀裡的護域戰神的神像非常像,和那個地宮牆上的壁畫确實不太像。
等等!顧辰謙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此情此景不正是傳說中的三百年前陝州城的那場大戰嗎!
而剛才那個陌生的城池正是三百年前的陝州城。
顧辰謙再次打量着護域戰神,隻見護域戰神頭戴白色兜鍪,身穿白色铠甲,腳踏白靴,手持白劍,身體外圍散發着白色光暈,看上去仙氣飄飄,一塵不染。
他圍觀了一會兒,發現大家不僅看不到他,也打不到他。
顧辰謙權當看戲了,腳踏白劍懸浮在半空圍觀這場著名的大戰。
這時,護域戰神手握白劍對着不夜冥王發出緻命一擊。
不夜冥王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灰飛煙滅,化作一縷黑煙随風消散。
邪祟們見主子被除,當即樹倒猢狲散,倉皇逃去,除了個别逃走外,大部分被天兵天将、仙門弟子們斬殺。
顧辰謙見護域戰神施展神力,将冥引之祭解除,震驚之餘不免有些傷感,原來神仙可以解除冥引之祭啊!
不過那又如何,當時情況緊急,也不可能上報天庭。就算上報了,憑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時間差,等天界派出天兵天将過來,京城的百姓早都死光了。
生老病死是自然之理,不管是正常死亡、病死、還是因為戰亂而死,都是順應天道。
天界不會因為陝州百姓被戰事波及而怪罪衆神,反而會因為衆神清剿不夜冥王而獎勵戰功。
這時,護域戰神不顧大家的反對,毅然決然飛到陝州城上空,施展神力複活陝州百姓。
白光籠罩着偌大的陝州城,百姓們相繼蘇醒,仰視着懸浮在空中的護域戰神,紛紛跪地叩拜。
最終護域戰神元神消散,神魂俱滅,懸浮在半空的身體逐漸虛化,消失殆盡。
顧辰謙瞠目結舌地目睹着傳說中的這一幕,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看完這些有什麼感覺?”
顧辰謙轉過身來,竟是身穿黑衣的自己。
他先是一驚,随即笑着說:“什麼感覺啊,今晚的夢做的相當精彩!等我找到夢醒的辦法,回去一定要告訴蘇蘇這場夢。”
黑衣顧辰謙聞聲臉上無波無瀾,一本正經地對白衣顧辰謙說:“這不是夢,是你曾經真實經曆過的一切。此刻你也不在夢裡,而是在溯源幻境。”
白衣顧辰謙震驚道:“不可能,我又沒有死,怎麼可能進入溯源幻境!”
“進入溯源幻境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隻有中元節陰氣最重的這一天,我才能在溯源幻境中出現在你面前。”
白衣顧辰謙陷入沉思,既然是溯源幻境,那就有生門,找到生門就能回去。
他重新審視着面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質問道:“那你又是誰?為什麼要變成我的模樣?”
黑衣顧辰謙嘴角輕扯,笑了下:“我就是你,我們是護域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