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務恭謹答道:“報告内容已全部結束,現在是李徊教授的助手在就報告内容為在場嘉賓進行答疑。”
他擡眸觑看男人神色,“長官,您要進去看看嗎?”說罷便引他朝會場後門走。他走在前面,步子錯開男人半步,不多不少,身子始終是半側的,維持延請的動作,面帶微笑。靠那個姿勢走路極為不舒服,一壁朝前走,一壁要頻頻後顧,好在距離短,他拿捏得很好,不會讓自己的肢體顯得怪異,看來常做這種引導。
被引導的男人習以為常,他手抄兜,閑适的姿态,誰也無法忽視那一身正裝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長官,沒想到您會親臨觀摩。”會務帶笑寒暄,“報告會能得到政府如此看中,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例行視察而已。”
來人是外交次長趙朗桢,年輕有為,一張冷峻面孔,眉眼深沉。天生貴族血統,許他惜字如金。
後門無聲打開,他步入會場,耳畔首先清晰地聽到一串流利的英文女聲。
聲色清越,咬詞清晰,用語也比較地道舒服。
他在外交部待久了,常以英文交際,深知整個部裡鮮少能挑出英文水準如此優異的同事。
他不由順着聲音的來向淡淡擡眸看了一眼。
整個會場座無虛席,烏壓壓全是人,一個學生從席間起立,光頭,後頸膚色黝黑,穿姜黃緞面長袖衫,身材肥碩。礙于他的遮擋,朗桢僅看到主席台上一抹白裙,和袖間露出的一截纖細皓腕。
看似是朝鮮來的交換生,問問題的正是他,他又講兩句英文,帶着濃重的朝鮮語口音,台上那人聽畢耐心給出解答,朗桢再次聽到一段有條有理的英文闡述。
朝鮮學生欣然接納,颔首表示受教,滿意落座。所有人面向前端坐,清一色黑發腦袋和背闆留給他,他長身立在會場最後,除開在主席台旁側坐的李徊,遂晚是唯一面對他的人。
一覽無餘。
淡淡細細一抹影,烏發垂落肩際,五官疏淡至極,他隻記住了墨發和素靥構成的反差,偏偏像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目光難得為一人停駐,隻見她雙手極規矩地交疊輕放于台面,既不拘謹,亦不刻意,正如淵博學識給予她娓娓而談的底氣,散發出遠超于花季韶齡的沉靜從容。
制服走法式風格,加輕微墊肩,似事業有成Madam,可腰身分明還是少女。傘裙垂順,可惜被主席台擋去大半,她又靜立不動,故隻見裙邊綽約。
他眯起眼,多了一絲探究的欲望。會務輕手輕腳搬來軟皮椅,請他坐下,令次長大人一直站着旁聽實在折煞他們。
朗桢卻擺手謝絕,一站就站到了會議徹底結束。
幾位中山大學的教授在會議結束時起身與李徊、遂晩一一握手,表示感謝他們的學術分享,歡迎時常莅臨。一壁說,一壁送他們走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