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書衡卸下背上小筐子,在翻轉手腕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風澤輕輕拉住書衡的右臂,撩開袖子一瞧,隻見便宜兒子右手小臂上有道已經開始愈合傷口,一端傷口頗深發炎且紅腫,而另一端較淺但綿延至手腕内側,與大團未曾消散的淤青“相映成趣”。
敏敏小姑娘一直心神不甯,見此情景立即拉住親哥哥的手,又滾下淚來。
風澤捏了捏便宜兒子的手臂,知道沒有傷及筋骨,“剛才怎麼不說?”
書衡愣了一下,“回爹爹的話,這……都快好了。妹妹是傷在臉上,又不能比。”
風澤揉揉便宜兒子的腦袋,再次抄起抹淚的小哭包,“走吧。不給老人家瞧瞧,我不放心。”
書衡和敏敏小兄妹倆面面相觑,不敢違逆父親,隻能乖乖往族老家來了個“二進宮”。
族老瞧過書衡手臂上的傷口,神情略顯凝重,更直言道,“隻差一點就傷了手腕。”
這次不僅要清洗傷口、敷藥包紮,族老提筆寫了方子,讓風澤回去給書衡抓藥煎藥。
風澤看藥方開得挺對頭,就從袖中取了張十兩的銀票,遞給族老的孫女,請人家幫着抓藥煎藥,藥好了喊一聲,他就來取。
都是親戚,族老不可能開口讨要診金。
但人家不要,風澤不能不給,轉頭對正收拾筆墨的族老孫女道,“近日發了筆小财。藥材盡量用好的,剩下的也都歸你做零花。”
族老的孫女看了眼自家爺爺,見爺爺默許,她接過銀票,笑容滿面,“謝謝十三叔。”
風澤再一次全無意外地回到家,踏進院門,正在晾衣裳的小妹便迎了上來。
見書衡手腕上纏着一圈兒白布,小妹神情頓時沒有那麼美妙,跺了跺腳,“她……真是圖什麼!”
風澤半真半假道:“她嫌我讀書花費大,等我考中了,一切好說。”
說起這個,小妹更氣了,“誰家出個讀書人不是傾盡全力!”她小心地瞧了瞧書衡的右臂,揉揉侄兒的腦袋瓜,又說,“不怕大哥你笑話,娘她總想着從爹那兒摳銀子,讓我那個好小舅繼續讀書!”
小妹的聲音有些大,住在西廂的書二也從窗戶處探出頭來,一個勁兒點頭。
小妹沖着窗口的二哥翻了個白眼,“就讓我做惡人。”嘀咕完又跟她大哥告狀,“爹爹不樂意,當天就回了縣城。銀子沒拿到,外祖母舅舅舅母甩臉子,她回來就拿全家人出氣!”
風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父親回來,我和他說說。”
小妹展顔一笑,“大哥最好啦!”
風澤從袖中取了兩張十兩銀票,遞給小妹,“跟你二哥去鎮上置辦點吃食回來,再來壇好酒。餘下的都是你的,你看着花。”
小妹接到手裡看清面額,眼睛晶晶亮,“哇!大哥你……”
風澤笑着打斷了她,“大哥我發了點小财,等會兒吃完飯我一起說。”
小妹甜甜一笑,扭頭沖她已然走出門來的二哥揮手。
目送小妹和目前看來沒啥壞心眼兒的弟弟有說有笑地出門,風澤看向揪着他衣角的女兒敏敏,“怎麼了?”
敏敏仰着頭堅定道:“爹爹,祖母她……還會鬧的。”
秦氏确實是個麻煩。
同時,小姑娘剛剛重生,以三歲多的小身闆吸收整合上輩子的記憶需要一段時間。在此期間,小姑娘或多或少會做出些異于尋常的言行。
風澤再端詳了下和妹妹手牽手的書衡,想起便宜兒子來到自己身邊就再無意外發生,他問,“你們願意跟着爹爹去府城書院嗎?”
敏敏脫口而出,“想!”
書衡明顯也想,但猶豫了一下,他說,“爹爹要考試……”
敏敏頓時神色驟變,她往前一撲,死死抱住風澤的大腿,“去!要去!要跟着爹爹!”
書衡不明白妹妹為什麼忽然激動,但他瞄了眼自己包紮得很好,感覺不到痛楚的手臂,對有些陌生的父親生出了幾分期待。
風澤笑了。
小姑娘也忒容易看透了,想起親爹上輩子怎麼沒的,說什麼也要改變親爹的命運。他揉揉女兒的腦袋,“好。”
父子三個正溫情脈脈,院外忽地傳來一聲吼,“秦老婆子!你弟弟在我們手裡!想贖你弟弟,就拿你閨女你孫女來換!”
系統急不可耐地跳出來,“劇情裡沒有這一出!”
風澤見敏敏也瞪圓了眼睛,頗為玩味,“你說這算不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