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黑色長裙,踩上了一雙七公分高的細高跟,畫了一個精緻且女人味十足的妝容,從容地在布拉德利克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了被他收的随意的槍,木鸢轉頭看向了已經穿戴整齊被綁在椅子上面的男人。
此時的布拉德利克已經恢複了平時的鎮定,雖然他的頭發仍舊因為過多的汗水沒有幹透,衣服也不如平時那樣平整,但是往常那副老子是大爺的表情已經回到了他的臉上,他仿佛沒有看到木鸢拿走了他随身攜帶的槍,微眯的綠色眼睛裡帶着些思慮,“你為什麼關注這件事?”話出口的同時,布拉德利克突然想到了木鸢的職業,他的臉上閃現了一絲驚疑,而後慢慢地變成了幸災樂禍,“難道你覺得自己也要被殺?”
“你真的很聰明,親愛的‘主人’。”挑了挑眉,木鸢看着布拉德利克的眼中帶着驚歎。
“你想的真多。”見真像自己猜測的那樣,布拉德利克突然哼笑出聲,“據我所知,死的那幾個都是四十歲往上的女人,你可别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以為兇手會為了你破例。”
這次,木鸢不說話了,她緊緊地盯着布拉德利克的臉,目光仿若實質。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的确令人感到驚奇,他的腦子,仿若天生就能窺破事情的表象看到實質,以微知著、舉一反三,他的思維簡直敏銳的可怕,他竟然在對這個案件不是很了解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在對它進行歸納統一,并且得出了關于案件後續發展走向的結論,這非常的難得,要知道,在這個案件的最開始連專業的辦案人員都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他們可能隻是把這個案件當作一次殘忍血腥的屠殺,畢竟,連環殺手這個概念是在開膛手傑克的罪案之後才有的。
“你怎麼這麼看着我?”被木鸢仿佛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布拉德利克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綠色的眼睛裡帶着被冒犯了的不悅。
“呵!”見他這副作态,木鸢不由地輕輕呵笑了一聲,這人的記性真是屬魚,這才多久,就忘了不久之前自己痛的流淚的狼狽。
其實,木鸢明白他們此時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會帶來輕視,也清楚她加諸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的效果不會持續太久,但是她沒有想到布拉德利克居然恢複的這麼快,而且這還是在有那所謂的毒藥的作用的加持下。也許,他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和物化底層女性的思想已經深入骨髓,他從根本上就沒有把瑪麗凱莉所代表的階層當作同類看,這些從他因為所謂的快感而把自己都不能忍受的痛苦殘忍的強加到瑪麗凱莉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要知道,木鸢從瑪麗凱莉的記憶中明确的感知到了她對布拉德利克這種行為的抗拒和恐懼,但是她不敢拒絕,木鸢不相信以布拉德利克的腦子會連這些都看不出來,他隻是不在意。
“你可以說我小題大做,但是我的确感知到了威脅。”木鸢的心情有些沉郁,她不欲再跟布拉德利克多言。
“感到了威脅?”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突然的冷淡,布拉德利克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不爽,他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看一個女支女的臉色說話了?“就因為這種不知所謂的原因就讓我去警署要案件的檔案?你也是敢想。”
“所以你要反悔了?”木鸢微笑,被塗抹的嬌豔的紅唇扯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中小巧的槍靈活的在她的手中旋轉。
布拉德利克一噎,他瞪着眼睛看着木鸢手中的槍,想說不去又不敢說不去的心情煩躁讓他想要毀滅能看到的一切。
該死!該死!該死!這個女人該死!他一定要弄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瞟了一眼因為暴躁而扭曲了本來極為帥氣的臉的男人,木鸢沒有乘勝追擊的再去激怒他,她道:“你想要解藥,我想避免死亡,我們的利益并不沖突。”她原本的計劃是從瑪麗凱莉的警官情人那裡入手,一點一點的挖出來警方查到的情況,但是既然身份背景似乎比她想的還要高的布拉德利克撞到了她的手裡,本着能節約時間就節約時間的原則,木鸢毫不猶豫的選擇利用他。
見鬼的利益不沖突!忍住心中的暴虐,布拉德利克閉上了眼睛,他不斷地深呼吸,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其實并不是非常懼怕她手中的槍,畢竟隻要出了這個門,他不相信自己那十多個保镖會打不過一個女人,但是,對于她讓他喝的那個東西他還是有些顧慮的,隻要讓他查出自己的身體無礙……布拉德利克心中冷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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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德利克被木鸢折騰得腿軟,隻能靠着她才能勉強走路,他心中郁郁,好在圍在公寓外面的十六個保镖沒有辜負他們的高薪,職業操守簡直不要太好,他們目不斜視,也不多言,隻默默地給要上車的兩人開門關門護衛左右。
兩人一路沉默,木鸢在想事情,布拉德利克則在閉目養神恢複體力,他并不想再像剛剛那樣狼狽的出現在警署,那太丢人。
一路暢通,不到半個小時,馬車停在了倫敦警署門口。
“到了,少爺。”
“開門。”
“是。”
出車門之前,布拉德利克難得的在木鸢的面前端正了态度,他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到底在發什麼瘋的女人,命令道:“别多說話,挎着我,聽我的話行事,别找難堪。”頓了頓,他接道:“如果碰上你的警官情人,當做不認識。”
木鸢點頭,沒有反駁布拉德利克的話。
她的目的很簡單,得到警署查到的詳細資料,如果布拉德利克能夠全權代理,她不介意坐享其成。她來的實在有點兒晚,根本不可能再從當初那三個案件的兇殺現場入手,被害人身上的其他細節還可以從熟悉她們的人身上查來,但是更詳細的法醫鑒定和被害現場的詳情隻能從警署這裡得到。
見木鸢乖順,今天一直被她折騰的布拉德利克竟然有些不适應,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頭發,想要先出車門。
木鸢拉住了他的手腕,在布拉德利克詫異的眼神下跟他一點一點地挪出了馬車。
總警司辦公室内
哈特姆看着眼前這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有些疑惑:“您說是坎貝爾大臣讓您來的?”哈特姆當然認識眼前的這位青年,他在衆多聚會上多次看到過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這位少爺并沒有公職,坎貝爾大人怎麼會讓他來拿關于白教堂案的檔案?甚至,他的身邊此時還陪同着一位據說姓斯賓塞的貴族小姐。
“您可以給我的父親打電話詢問。”布拉德利克回答地禮貌且冷淡。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哈特姆對這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頂頭上司家的少爺很是重視,他對着布拉德利克誠懇地解釋道:“這隻是正常程序,請您不要誤解,我的确需要得到坎貝爾大人本人的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