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驕不敢置信,杏眼睜得溜圓。
李郎君提溜着他就去到矮案邊,惜字如金的風格讓人連死都死不明白。
“他們現在在樓下喝酒,有我在,暫時不會有人上來。這裡窗戶下是馬廄,最西邊有個矮牆,你翻出去往東北方向跑,十裡之後就有衙役,雖然他們不害怕,但你終歸能有點依仗。”
金玉驕更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轉頭看李郎君,還是沒看出來半點友善的影子。
“聽清楚了嗎?”李郎君問。
金玉驕現在不太靈光,但還知道點頭。
李郎君直接将他嘴裡的布條扯出來。
幾進幾出之後,金玉驕差點幹嘔,慌亂把胸口衣服蓋好之後,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不該死在這裡。”
金玉驕一頭霧水,李郎君沒給他廢話的機會,起身推開窗戶。
看着二樓往下的距離,金玉驕心裡打鼓,表面還要佯裝鎮定,“一定要跳下去嗎?”
李郎君一副愛跳不跳的表情,“現在不跳,那就等着下鍋。”
金玉驕臉都綠了,“我、我的武功當然能平穩落地,隻是在那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做。”
李郎君瞥他一眼,“投胎?”
金玉驕被哽住了,這人要麼不說話,要麼說這麼難聽,換剛才,金玉驕一定趁着死前全部罵出來,但現在他有求于這位惜字如金的郎君。
“你能不能幫我把那個盒子拿回來?”
“不能。”
“你……”金玉驕又氣又急,低聲和李郎君說:“你想要多少報酬,我雙倍給你。”
李郎君無動于衷,“我還以為,你挨了一頓打,應該明白錢不是萬能的。”
“那你棄暗投明,你幫我把東西拿回來,我幫你在我家謀一個好差事,我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其他人都求着要進去!”
說到栖霞劍莊,金玉驕難免有些驕傲。
但是李郎君還是沒有動搖。
金玉驕有些慌了,心想這個人長得也不像好人,難道他天生魔頭,壓根看不起什麼正道?
實在别無他法,金玉驕隻能像以前央求師父長輩那樣,拉住李郎君的衣袖,哀聲說:“求求你了,你想要什麼都行,隻要你幫我把東西拿回來。”
他本長了副好模樣,現在受了驚吓,哭紅了眼,看起來更是可憐兮兮。
可惜遇到的人并不欣賞這幅風景。
“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拿,不用你給。”
李郎君耐心告罄,提着金玉驕的衣領,不顧金玉驕口中繼續哀求,直接把他從窗戶上扔了下去。
金玉驕撲通一聲摔下去,不知道是他福大命大,還是李郎君手下留情,自己落在了草垛上,雖然也疼得不行,但總歸沒有斷胳膊短腿。
他人出來了,東西再也拿不回來了……
東西沒了,他還不如一起死了。
一想到這些天的努力,這些天的戰戰兢兢,全部付之東流,金玉驕就鼻頭發酸,風一吹,金玉驕才發覺自己又哭了。
師父,徒兒無用,唯一的希望還被我丢了。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金玉驕不敢動彈,卻有個龐然大物從肩後探出頭來。
“馳風?馳風!”
馳風嘴裡叼着幹草,沖着金玉驕打了個響鼻,頗為不滿的甩甩頭。
金玉驕用點抱住它的頭,低聲說:“還好有你陪我……可是我們現在又該去哪呢?”
東西丢了,他也不必往家趕了。
金玉驕擡頭往樓上看了眼,哪裡還有李郎君的影子。
他摸了把臉,拽着馳風,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