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哈哈大笑,絲毫不顧自己眼尾爆出來的皺紋。
金玉驕臉紅到耳朵根,大聲嚷嚷着:“你這店就是破店!怎麼有臉叫我進來住的?!你要多少錢,我賠你就是,我不要在這裡活受罪!!”
老闆娘的笑聲驟然變得森冷,“想走?遲了!”
金玉驕隻當她是個性格刁難的鄉下野婦,不料她出手就是頗為老辣的内力,揮掌關上大門,又反身擒住金玉驕的雙手。
金玉驕自幼習武,但無奈悟性不高又沒有覺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練下去,也隻有幾招吓唬人的兩腳貓功夫,較真起來,連馳風都對付不了,此時更是束手無策,隻能被反剪着胳膊,臉貼在桌上,屈辱的掙紮。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快放開我!”
一想到這桌面上厚厚的油垢,金玉驕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老闆娘搶過金玉驕的荷包,滿意地掂了掂,“還真讓我抓到隻肥羊。”
想到金玉驕剛才狂妄的口氣,她心想肯定不止這點油水能撈,目光把金玉驕從頭到腳搜刮幾遍,發現金玉驕緊張護着懷裡。
“真是不乖,你身上還藏着别的寶貝,卻不拿出來和姐姐分享。”
金玉驕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龇牙咧嘴的說:“去你的姐姐!你都能當我奶奶了!快把你的手拿開!你要是敢動我,我就和你沒完!!”
此話一出,老闆娘更是來了興趣,手指蛇似的順着衣領探進去,把金玉驕懷裡那小方盒取出來的同時,還不忘摸了把鮮嫩的肩膀。
初出茅廬的小男孩,真真是面帶桃花似的粉嫩,隔着白皙的皮都能瞧見皮下充盈的氣血。
老闆娘舔了舔嘴唇,一副情難自控的模樣。
“我就知道還能榨出來東西,你既然叫我奶奶,那我就認了你這個乖孫。”
她打量着手裡的小盒子,隻感覺這個一指長寬的東西材質非同一般,拿在手裡仿佛捏了塊冰,幾個呼吸間就凍得指骨都生寒。
老闆娘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招搖撞騙多年,也猜出小盒子裡的東西絕非俗物。
她将盒子舉到耳邊用力搖晃,屏息聽了半晌,沒有珠寶之類的撞擊聲,但有些細碎的沙沙聲。
金玉驕心都快蹦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這是絕世毒藥,打開就是一個死,你要是還沒活夠,就立刻還給我!”
老闆娘人送外号母貔貅,吃到嘴裡的東西從來沒有吐出過,聽到金玉驕這麼說,更是一挑眉,直接把盒子塞進自己懷裡。
“威脅我?你還太嫩了,老娘闖江湖的時候,你估計還沒被你爹射出來。”
金玉驕見東西被搶走,本就心急如焚,現在又被母貔貅沒羞沒臊的罵了葷話,臉上更是青一陣紫一陣,掙紮又使不上力氣,罵人又說不出難聽的,可憐巴巴的講起道理:“你不是想要錢和寶貝嗎?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快把東西給我。如果你真的惹我生氣,我回家告狀之後,你麻煩可就大了!”
老闆娘的手指暧昧的玩弄他的耳朵,“小家夥,剛出江湖不久吧。你覺得,你還能活着回家?”
金玉驕頭一遭當被調戲的那個,腦袋裡茫茫亂,看到坐着這麼多客人,立刻高聲喊:“你們都看不到嗎?這裡可能是黑店啊!!”
“可能?”老闆娘仿佛聽到天下最好玩的笑話,“老娘開的就是打劫害命的黑店!”
那些坐着的客人都站了起來,紛紛露出貪婪的笑容,金玉驕才明白,“你們、你們是一夥的?!”
老闆娘手指掐了掐他的臉,口水差點都要掉下來,“這麼嫩的小男孩,我都迫不及待把你剁成包子餡了。”
金玉驕的頭被壓着,眼神順着扭曲的身子往側上方看,頓時看到橫梁上挂着的不是他以為的風幹牛羊,而是一具具血淋淋的風幹人屍。
金玉驕聽說過江湖裡有些黑客棧的招牌菜是兩腳羊,他當時還強撐着說自己一定會替天行道,真見到沒了皮的幹屍,直接兩眼發暈,不用挨打就軟成一灘泥。
老闆娘獰笑說:“把他關進地牢裡,可千萬别吓死了,活得才好吃。”
金玉驕被他們五花大綁,像待宰的羊羔舉起來,但在這之前,他似乎看到不遠處的位置,有個黑色的人影始終一動不動。
店内幾個合夥的弟兄,七嘴八舌的提議:“大姐,咱們今天先吃他的大腿吧?”
“大腿适合紅燒,胳膊适合鹽焗,腦花适合紅油潑!”
“都閉嘴,真他娘的吵!”老闆娘猛地拍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她轉身,換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嬌笑着走到唯一沒動過的人身邊,“李郎君,你想吃哪裡?我讓你優先選。”
那位李郎君沒說話,起身走到金玉驕面前,一路過來,不僅沒有腳步聲,就連身上那件鬥笠都沒有發生絲毫聲音。
李郎君聲音喑啞,“把他送到我房裡。”
金玉驕嘴裡塞了又髒又臭的布條,被熏得兩眼含淚。
透過含糊的淚光,金玉驕依稀看到鬥篷下的那張冷沉的臉,目光寒涼疏離,漆黑的眸子像化不開的墨,幽幽盯着他,仿佛要立刻把他吞之入腹。
金玉驕莫名打了個冷顫,就好像有路過的佛陀,拍了一下他的背,告訴他:小家夥,你白白享這麼多年的福,劫數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