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順着腕骨往下淌出猩紅血線,觸目驚心。
一絲怪異浮上心頭,然而來不及思考,遊息撕開衣服下擺布料替人包紮好傷口,觀察一圈環境之後當機立斷把人打橫抱起,聲音在燃起的火焰中似乎也被染上滾燙的溫度:“抓緊。”說着找到一處火勢不曾波及的陽台缺口直接跳了下去。
南晝似乎也被燙到,垂着腦袋縮進對方懷裡,在感受到下落的一瞬間抓緊了遊息肩膀,手背青筋鼓起,指尖深深陷進肉裡。
四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屬于一個既不能把人摔死又不可能讓人毫發無損的距離,陽台往下是一排粗壯的白色管道,遊息單手抱着人順着管道快速往下,一路平穩到不可思議,南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就已經碰到了實地。
嗚哩嗚哩嗚哩!
警鈴聲由遠及近,消防車駛進校門,數名拎着水槍的消防員快步趕來,身後綴着公安、醫療一連串人。
“遊隊!”有人認出了遊息,焦急問道,“情況怎麼樣?有無人員傷亡,有沒有老師學生被困在裡面?”
“火因是爆炸,爆炸原因不清楚。火勢最大的東側教學樓沒有發現師生被困,隻有我的隊友意外受傷,其他樓棟暫時不清楚。”
遊息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将南晝往醫療車上一送,順了把槍頭也不回再次沖進火場,任憑被奪了配槍的年輕警員在身後叫喚不停:“唉,那不是……”
“我知道你會回來。”魔術師似乎并不驚訝,依舊是黑底金紋的面具覆蓋大半張臉,光滑的底面折射出跳動的火光,一如當初甫一現身就攪得整個上陽雞犬不甯的邪惡瘋狂。
遊息直接打了上去:“這麼想進監獄,我現在就可以送送你。”說着一拳砸向對方戴着面具的臉,而後臉色陡然一變,迅即收手改為踹向對方腹部。
遊息鐵青着臉,手背在身後瘋狂蹭着衣服,媽的,這死面具怎麼能這麼硬?!
是鐵做的嗎?!
一張破臉有什麼好擋的!
自己這麼帥一張臉都沒擋!
魔術師被他一腳踹得倒飛出去連帶着身後一排放滿裝水玻璃容器的架子也被撞得倒地,水流了一地,玻璃碎渣落到臉上、身上,瞬間在裸露的皮膚上切出條條染血痕迹。
然而他毫不在意拂去身上反光的碎渣,維持着一貫的優雅從容,像是看出了遊息的疑惑,輕點着面具惡魔低語般開口:“隕石材質,人力可是難以損毀的。”
早在多年以前,藏在F國機密研究所的隕石意外失竊,據内部消息,盜賊沒有選擇将隕石整個帶走,而是不知采用何種工具将隕石切成六塊,每塊都被刻上了字母,排列組合起來就是“CLOWN”——小醜的意思。除此之外在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失竊的隕石是自己長翅膀飛走的,仿佛那個碩大的小醜英文是上帝賜下的。
這件事一直被F國研究所視作奇恥大辱,至今仍在秘密高價收集相關線索。
“……”遊息是真沒想到會有人會閑到發毛跑去重重封鎖的機密研究院裡切割隕石,現在不僅知道了,還能借此大發一筆橫财:
“我忽然覺得自己出去之後肯定能大賺一筆,搞不好還能在市中心能全款拿下個三室一廳。”
魔術師低笑出聲:“不過我猜現在可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說着手腕翻動毫無預兆擲出一片玻璃。
然而遊息溜得比兔子還快,那片玻璃還沒碰到他半根頭發就穩穩釘入牆壁中,遊息踩過一地玻璃碎渣徑直将拎着後頸魔術師整個提起,二話不說就是一拳——這次特意避開了面具,專攻軟肋。
快準狠!
“噗……”力氣之大令魔術師也難以維持優雅,口吐鮮血破布麻袋般再次倒地。
或許和早年接受的狼性教育有關,遊息打起架來确實又瘋又狠,一副不把人打死不停手的架勢早在七年前初回上陽就被超管局上下火速列入了禁止内部鬥毆的重點名單。
一般人不會閑得沒事招他,就算是渡易水那個嘴賤的也早就領教過遊息的拳腳并對此深感忌憚,所以每次也都是點到為止。
單論近身搏鬥上幾個魔術師也不是遊息的對手,此刻前者節節敗退狼狽吐血的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遊息笑了下,幾滴鮮血濺上眉眼,物理攻擊的同時沒忘了魔法傷害:“法師就是法師,學人家玩自由搏擊做什麼?這不是鬧嗎?”
“小醜就好好回馬戲團,整天出來上蹿下跳也不知道圖的什麼。”
“砰——!”
子彈擦過額發,遊息條件反射貼牆躲避,滿眼錯愕。
隻見魔術師活像是受了刺激,竟然一手扶牆撐着站了起來,另一手則明晃晃舉着把黑色手槍。
“……”遊息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嘴那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