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威莉意外的,萊斯否定了這個說法,“我是希達的代行人。尊敬的夫人,我想我們都是她的代行人,這是她的眼睛,她才是這裡的神明。我們隻是塑造她的行者。”
“好。這樣也好。”威莉瞧着那雙眼睛,她說,“看來我們沒有退路了,她必須是一個成功且偉大的神明。”帶領聖瑟爾走出這段謬誤又狂亂的曆史。
希達決定剜去自己的雙眼。
這不是什麼荒誕的絕望主義,隻是她過分理性的推到結果。
她得離開這兒,去向一切的源頭。一路以來,她都在被推着前進,并堅信前方有一顆被安排好的果實作為答案等着她去發現。而現在,她發現了,正要去創造這顆果實。
所以她得把眼睛留在這。
它們成載着自己的神力,能幫助人們察覺本心的那種能力——這是她在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價值。
“收藏我的眼睛,這可是你的諾言。”看着安靜睡在一旁的萊斯,希達想起了他們的初遇。她想,這真浪漫。
這是一個,再浪漫不過的故事。
她撫摸着自己的兩顆眼球,在這種奇異的體味下走出房間。
她的血掩蓋住了信紙上的一句話:請不要傷心,不痛的。
于是希達蒙着眼睛,來到了那個唯一安靜的地方——幸福廣場的石像,一切的開始與結束。
她用手觸摸着它,第一次用超越視覺的方式感受它。
冰冷、沉默,如同她見過的每一位古老神明。
——它是一個神明。
超越了視覺的感受是誠實的。希達無比确信,這座石像,并不是一個複制品或者再現的藝術,而是神明本身。
它、她在這裡沉睡多年,也許正等着被喚醒。
希達爬上她的身體,站在她的手心,視線的位置與她平齊。
要怎樣喚醒你呢?
希達使用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她使用自己的眼睛,使用萊基留下的法陣,又使用了曾經承載拉法靈魂的那顆石頭。等到她窮舉到她所擁有的最後一種方案——曾經在森林裡被用以将她帶出困境的、林娜傑德的禮物時,量變引起了質變。
希達從未經曆過這樣扭曲的時空傳送。她的每一個構成部分被快速地打散充足,就好像她在無數旅途中經曆了無數的可能。
終于,在一條與她記憶中别無二緻的街道上,她重新凝縮成一個人。
希達将眩暈和不适晃出自己的大腦,打量起這個地方來。
這裡是幸福廣場,平靜、安甯的舊時代幸福廣場。
希達深吸一口氣,感動蔓延過她的嗓子,卻無法化作淚水。她循着記憶沿着道路走去,令人熟悉的中軸線在她的腳下,街道上的人們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沒有人在意她,也沒有狂亂和争吵。
直到路的盡頭,希達停在了這裡。她愣住了。
這裡,這裡是一切紛争的中心,那座石像所在的位置,可現在卻空空如也。
它隻是一個平常的道路端頭,沒有象征物,隻有日常生活在這裡不斷發生。人們會坐在長椅上休息,或是站在這片空地上演奏不知名的音樂。
它們走調又動聽。鴿子會在樂聲中撲啦啦地飛起,又在看見食物的時候接替落下。
就是在這裡,希達見到了雅西法爾。
真正的、尚未成為神明的那位普通婦女——雅西法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