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瑟爾是和平的帝國,湛藍的天和祥和的雲永遠挂在上面,陽光傾灑而下,象征着光明神寬廣的胸懷,平和又慈愛。光明下的建築反射着陽光,人們在街道上熙熙攘攘,幸福永不變樣。光明神像屹立在幸福廣場中央,裙擺飄揚,神情明媚,潔白的石頭堆砌她的身軀,始終俯視着帝國和她的人類子民。她的腳下,站着許許多多的人,他們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虔誠的,肅穆的,悲傷的,愉悅的……那是這個帝國的人們,和他們綿延不絕的信仰。
“她叫雅西法爾。”一個聲音說着。
“神明還有名字?”另一個更為年輕的聲音回應,脆生生的,像是小女孩的聲音。
“是的,大家都有名字,你看我也有名字嘛,希達。”第一個聲音說道。
被叫做希達的女孩子正玩着自己兩條棕紅色的麻花辮,歪了歪頭,好像是略作思索,然後笑道:“你說的對,拉法。”
希達胸前項鍊上挂着的石頭歎了一口氣,它就是剛剛的另一個聲音 。它,或者是她,是一顆石頭,至少看起來是一顆石頭,灰撲撲的,像随便在哪裡的地上撿到的一樣,但她就是出現在了麗茲博物館的展品台上,好巧不巧地被在博物館裡瞎逛的盜賊小姐擄了去。當事人盜賊小姐希達事後十分贊賞自己的眼光,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一顆會說話的石頭,嗯,不是有趣多了?況且這位名字叫拉法的石頭女子還是一位蠻豁達有趣的旅伴。
“今天要去哪?”拉法問道。她知道希達今天一定有活計要幹,這個懶鬼才不會在高熱的豔陽天跑到幸福廣場來曬太陽。
希達看着手中的地圖,又仰起頭,透過光明神雕像手心的縫隙去看中軸線前方的鐘樓,她說:“等一會吧,看起來我們偉大的帝國将軍先生還要一會才能到。”
“然後呢?”拉法問。
“然後整個聖瑟爾學院的壯士們、騎士們、姑娘們和小青年們都會跑去一睹那位将軍尊貴的面容。不論是能夠跻身于帝國軍隊還是成為将軍夫人這都是個絕佳的機會,畢竟是今天這樣的日子。”希達狡黠地笑着,一隻手指支着她的下巴,繼續說,“然後黃金圖書館就會空出來,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去參觀啦!”
“參觀些什麼呢?”
“比如大将軍斐林克·達漢姆先生的秘聞錄?”
“秘聞錄?這次的委托目标?好沒品味的委托人。”聽起來拉法好像嫌棄地扁了扁嘴。
希達搖搖頭,說:”我也覺得很沒品,但是它是一級委托,五百個金币。”
“跟将軍秘聞相關的一級委托,聽起來像一淌渾水。”拉法說。
希達收起地圖,又看了看自己的空間袋,系好收口,然後拍了拍它,向鐘樓方向大步走去。
“是吧,有什麼關系呢?我隻是一個接受公會委托的小盜賊。”她眯着眼睛,太陽光實在是有點刺眼了,“黃金盜賊而已。”
鐘聲敲響了,金色的咚咚聲回響在晌午的天空,紅頭發少女穿着深色的絨布裙昂首闊步地向中軸線的盡端走去,墨綠色的兜帽被風吹起,深色的布料反不出一絲光。她的前方有鐘樓,然後是學院廣場,今年的選拔儀式将在那裡開始,年輕的人們已經聚集在那裡,列隊等待着那位戰功赫赫的英雄——斐林克将軍,也是即将被那位不知名的雇主用秘聞錄砸中的冤大頭。至于希達目标的黃金圖書館則在學院廣場的前方,也就是說希達怎麼都要穿過這個熙熙攘攘的廣場,在烈日下經受人擠人的汗水洗禮,忍受着男人和女人的尖叫,才能到達裝載着将軍秘聞的神聖之地——黃金圖書館。
想到這些,希達還是皺起眉頭。她無論怎樣都無法理解選拔儀式這個東西怎麼會這樣有魅力。要知道即使是全國一半的人來到這裡,參與儀式,也隻會有那麼一小撮,可能百分之二十也可能是百分之十的人能夠過得了初選,成為聖瑟爾帝國軍隊的學員,然後從這百分之十裡再挑出百分之十的佼佼者進入帝國軍隊候補隊員,至于真正進入帝國軍隊成為正式隊員,在這些數字比例面前聽起來像吊在驢子面前的蘿蔔一樣遙遠——總是看得到,又總是摸不到。所以真正的帝國軍隊正式隊員都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他們擁有着真正的實力,堅定的意志與鋼鐵般的胸懷。隻是到達這樣的終點所面對的考驗太多,與普通人的距離實在是,嗯,有點太長了。
不過對于希達來說,如果她早知道選拔儀式的廣場是這種場面的話,就算是一千個金币她也不會接這個委托,去他的秘聞錄,去他的斐林克。希達被人流推着前進,或者說是不得不前進。她像是個肉餅,腳不沾地的朝着不知道哪個方向前進着。等到耳朵邊的人群嗡嗡聲消失,她面前已經變成了空地和一雙雙軍靴——哦,她被擠到第一排了。看着對面另外一道人牆,希達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當起了觀衆,畢竟聖瑟爾的人是很多的,來參與和圍觀選拔儀式的人也不會少。她不想再被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