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看到闆報是怎麼沒的,群情激憤,各自開始揣測。
“肯定是二班的王小明偷偷擦的!他昨天說憑什麼就咱班有,他們班沒有!”
“我覺得是一班的,他們前天就說也要畫這樣的闆報,到現在也沒畫出來呢。”
“還有那誰誰誰,他也有嫌疑!”
“我覺得先不要胡亂猜了吧……”
一道不合群的聲音插進大家耳朵裡,他們控訴地瞪過去:你是哪班的!是不是自己人了?
等見到聞慈無辜的面孔,他們:好吧,那沒事了。
聞慈是怕這幫沖動的中學生幹出激進行為,畢竟學生嘛,性格大多單純,都是容易被煽動的,她安慰道:“沒事兒,闆報沒了,我再畫新的就是了。”
實際上,她的心裡在滴血,她還差四個娃娃點就攢到五十了!
大家被安慰到,但還是很生氣,等範老師來了,紛紛上去控訴不知道誰把他們的闆報擦了,那語氣憤憤,比自己考試沒考好生氣多了。
範老師聽着他們罵擦闆報的人,有點生氣,又有點心虛,聽到他們說讓聞慈再畫一個的的時候,終于變了臉色,“不行!”
正跟他打小報告的學生疑惑:“什麼不行?”
“畫闆報不行,”範老師說完,又闆着臉補充道:“聞慈這黑闆報畫得很好,就是畫得太好了,總有人想來咱們班看,還有不上課偷溜來的,這不是耽誤學習嗎?”
大家撓撓腦袋,想否認,但這也是事實,不過——
“老師,是不是你偷偷擦的!”宋建軍跳了起來。
範老師瘦巴巴的面皮直抖,隻好承認,“胡說!我是午休的時候光明正大擦的!”
反正都被看透了,範老師也不掩飾了。
他嚴厲道:“你們都高二了,還天天想着玩這個玩那個,也不想想畢了業怎麼找工作、下鄉了怎麼辦?這闆報暫時不許畫了,你們好好學習,等以後再說!”
說完,怕被幾個刺頭纏住,急忙背着手走了。
範老師雖然看着嚴厲,但不難相處,他特别堅定的事情,那就真沒法改變了。
宋建軍耷拉下腦袋,看向聞慈,瘦得跟竹竿似的少年頗為悲憤,“馬臉不讓畫……”
聞慈也沒辦法,她歎了口氣,“那你們好好學習吧,說不準考好了,老師就同意了呢,”說完,她搖搖頭,也跟範老師一樣背着手走了,隻是慢悠悠的。
宋建軍:“……”
指望他考試考好,不如指望耗子去試卷上狗爬。
黑闆報的事估計是沒戲了,大家都很失落,陳小滿小心地觀察着聞慈的表情,“你沒事吧?”聞慈還是親手畫這個闆報的人呢。
聞慈長歎一聲,仰頭望天,“沒事!”
她隻是在哀歎,哀歎自己才賺到46個娃娃點,這麼好的機會就沒了。
聞慈蔫了一下午,等放學的時候,特意去買了一瓶汽水,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汽水是葡萄味兒的,氣不是特别足,冰鎮也不夠充分,但在七十年代的大夏天已經是至高無上的享受,起碼聞慈拿到汽水,再次經過七中校門時,接受了很多豔羨的視線。
大孩子的羨慕還比較隐晦,但那些才到她腰高的小學生,口水都要淌出來了。
市七中的對面是紅星第二小學,小學放學早,但有些孩子不急着不回家,放學先和同學們玩一陣子,此時還逗留在附近,望着不遠處的冰棍車咽口水。
這時候聞慈喝着的“奢侈飲品”,對比冰棍,不亞于勞斯萊斯車主對比共享單車。
小孩子們不懂勞斯萊斯,但他們知道汽水!涼涼的甜甜的,在嘴裡會跳舞的汽水!
這個姐姐好有錢!
小學生們垂涎地看着聞慈,不知道聞慈看他們,也覺得像是一個個行走的娃娃點。
要是能把這幫孩子的喜愛都拿到就好了……聞慈一邊無限暢想,一邊灌了一大口汽水,舒服地從嘴裡歎了一聲,經過七中校門時,走出兩米,忽然又退了回來。
诶——
聞慈盯着校門左邊兩米處的一塊巨大木框,眼睛漸漸亮了。
她跑去跟門衛大媽套近乎,從兜裡掏了兩顆水果糖,指着那一片木框框,激動地問:“大媽,那個木頭框是幹什麼的?怎麼裡面是空着的呢?”
門衛大媽認得她的臉,是七中的學生,沒要糖。
他探頭看了眼那塊木框,嫌棄道:“那是學校好些年前的宣傳欄,我算算,啊,都十幾年沒用了吧,也沒拆,就放在那塊兒牆上,還怪礙眼的。”
哪裡礙眼了?聞慈眼珠子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