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這次....”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算我求您，别管我，别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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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遊戲世界，沒有揮揮手就能施展治愈法術的術士；也不是科幻故事，不存在一鍵就能修複傷痛的醫療艙。這頓打得着實不輕，饒是白景暝再如何堅韌，終究還是血肉之軀。于是，他又一次迎來了熟悉的養傷時光，也給叔侄兩人帶來了難得的獨處時光。

孟宗政第二天來了一趟，白雲杉體貼地将房間留給兩人。半小時後，當孟宗政推門而出時，仍舊是點頭問好，可面色凝重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而床上的白景暝隻是望着站在門口的白雲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像是隔着層毛玻璃。

宇一鳴第三天過來換藥時，驚訝地發現這次護理格外順利。有了三爺坐鎮，某位患者再沒出現過“不小心沾水”之類的“常規操作”，傷口恢複終于走上正軌。臨走時，宇一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正在削蘋果的白雲杉，他心想，果然隻有三爺才治得住這位祖宗。

等人都走後，白雲杉擰了熱毛巾，水珠順着他的手腕滑落，在實木地闆上留下深色的圓點。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薄被，指尖觸及那些凹凸不平的傷痕時，動作不自覺地放得更輕。汗濕的皮膚在毛巾下微微發燙，讓他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三叔，”白景暝突然開口，聲音因為趴着的姿勢而有些悶，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您想讓我怎麼選？”

白雲杉的手驟然停在半空，毛巾上的溫水滴落在床單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迹，像極了這些年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他沒想到這次白景暝會主動提及這個他們都在刻意回避的話題。

“我知道你在猶豫，”白雲杉将毛巾緩緩放回盆裡，水面蕩起的漣漪映出他緊蹙的眉頭，“但我很高興....”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始終有選擇的餘地。”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從始至終，你一直都有選擇。”

是的，他由衷欣慰。從當年那個站在機場安檢口，執意要獨自飛往費城的倔強少年；到如今這個在家族與自我之間徘徊的男人。白景暝始終掌握着選擇的主動權，這份自由背後是多少個不眠之夜換來的底氣。

“所以，”白雲杉正了正神色，“我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心意做決定。”陽光透過紗簾，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語氣嚴肅得近乎沉重，白景暝卻突然笑出聲：“要不抛硬币決定？”尾音上揚，帶着少年時代特有的頑劣。

“胡鬧！”白雲杉擡手就給了他一記後腦勺，力道輕得像拂去花瓣上的露珠。白景暝笑得肩膀直顫，卻牽動了背上未愈的傷痕，倒吸涼氣的聲音在安靜的卧室裡格外清晰。

笑聲戛然而止。白景暝突然斂了笑意，蒼白的面容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微微撐起身子，牽動背上的傷痕時眉心狠狠跳了一下，卻硬是沒吭一聲，“三叔，這次....”他頓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算我求您，别管我，别插手。”

白雲杉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他看見白景暝眼底翻湧的暗潮，那不是少年人一時沖動的倔強，而是一個男人深思熟慮後的決絕。這個認知讓他的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剛才的溫馨瞬間被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