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杉凝視着眼前的白景暝,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接那根藤條。他的指尖微微發顫,仿佛那根藤條有千鈞之重。
這個場景太過熟悉了……
白景暝在他面前跪得筆直,雙手高舉藤條過頂,姿态恭敬而馴服,就像在費城的會客廳,就像無數次在書房、在刑堂、在訓練基地的重演。記憶中的畫面層層疊疊,恍如昨日——少年倔強緊繃的下颌,青年沉默隐忍的喘息,而現在,是成年男人低垂的眉眼和微微發顫的肩線。
這一切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白雲杉張了張嘴,卻發現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間,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死死掐住。他發現自己竟然給不出答案。
一次次,反反複複。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十幾歲的叛逆少年,也不是二十出頭意氣風發的青年。年過三十的白景暝已然成家立業,是能在商場、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掌權者,甚至連老爺子都忌憚三分....可此刻,他仍跪在這裡,像過去無數次那樣,等待一場懲戒。
所以,這一切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跪着的白景暝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時隻看到白雲杉緊鎖的眉頭和眼底複雜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了一下,将藤條輕輕放在一旁的地闆上,指節在離開時還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藤條光滑的表面。
他撐着膝蓋慢慢起身,關節發出輕微的聲響。膝蓋傳來針刺般的疼痛,但他隻是皺了皺眉,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一瘸一拐地走到桌邊。在白雲杉的注視下,他拿起手機。
他沒有回避,就站在白雲杉面前解鎖了屏幕。随着飛行模式的關閉,信号格像蘇醒般迅速填滿,一連串未讀消息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地響起。他熟練地點開幾個加密應用,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第一個電話撥給了孟宗政。
"把人都撤回來,計劃終止。"隻有這一句話,幹脆利落。電話那頭的孟宗政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白雲杉隻聽到一句幹脆的“是”,然後白景暝就挂斷了電話。
第二個電話通過加密軟件撥出的一串代碼。
“All units, stand down. Mission is aborted.(停止行動,任務終止)”他的英語帶着輕微的鼻音。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疑問,于是他又補充了幾句,然後兩人簡短的交談了幾句,語速很快,但白雲杉捕捉到了幾個西南地區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