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果不想和景暝談了,”奉凰的聲音将白雲杉拉回現實,“您就出去告訴他,如果他不停手,您明天就離開。”白雲杉呼吸一滞,手機險些從掌心滑落。他剛要開口,奉凰又輕聲道:“沒有您,他更不會想留在白家。所有的實權都要落在‘人’身上,您一走,自然就沒有這個‘人’了。”
窗玻璃映出白雲杉驟然收縮的瞳孔,他無意識地摩挲着書桌邊緣,木紋的觸感粗粝而真實。奉凰的話像一束光,照進了這個死結的核心。但随即湧上心頭的疲憊感讓他眉頭深鎖,這不過是将一年前的情境重演一遍。
“但是我知道,”奉凰的聲音忽然柔軟下來,像一泓溫水漫過心尖,“您不想走,您也希望景暝在身邊,不管在哪裡。”白雲杉的指尖頓住了,他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所以,您需要和他好好談談。”這句話讓白雲杉胃部驟然絞痛,他擡手按住腹部,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
三次失敗的談話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回:
第一次是在門外的餐廳,景暝坐在他對面,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碗沿,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盛滿小心翼翼的期待,卻在聽到他的回答後一點點黯淡下去,像熄滅的燭火;
第二次是在那間私密包廂,景暝質問的“為什麼”在密閉空間裡回蕩,而他隻能盯着杯中浮沉的茶葉,不敢擡頭看對面人的表情,直到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景暝的身影決絕地消失在門後;
第三次就在一兩小時前,他失控的巴掌落在景暝臉上時,清脆的聲響讓兩人都愣住了。景暝偏着頭,側臉迅速泛紅的樣子,像一記更狠的耳光抽在他心上。
喉結艱難地滾動着,卻擠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他知道那個景暝還跪在客廳,也知道繼續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但此刻他就像被困在琥珀裡的飛蟲,連呼吸都帶着刺痛。書房的門此刻仿佛重若千鈞,他竟連推開它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