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外星人？”曾義桢可以停頓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就是外星人，除人類以外的智慧生命馬上就要進入太陽系了。”葉知秋似乎也不是很願意面對這個問題，語氣頗有些低落，“證據确鑿，十幾年前就拍到兩個光點穿過半人馬座三星中的一顆，掠過恒星的時候直接穿了過去，又完整地出來，沒有任何融化或者損傷的痕迹，可以确定不是小行星，它的穿刺痕迹相當明顯，就像是在一個壘球上用電鑽鑽了一個通透孔。痕迹的邊緣還有擾動，類似氦閃殼層一般的東西被抛了出來，很有可能是經過的時候引發了劇烈的氫氦聚變，丢出了那些莫名奇妙的東西 。方棱，你建模解釋一下。”

于是方棱一揮手，藍色的顆粒浮空而起，很快構結出了一個太陽系和半人馬三星的微縮模型。

“初步估計，光點的體積不大，可能是宇宙飛船的單人艙，類似偵察機一般的東西。它們的正式命名由第一發現者，學院外院天文部部長給出。據說她在觀測到光粒的瞬間，腦内出現了類似心靈感應的幻覺，仿佛自我介紹一般腦海中印出了星輝之子四個字，所以我們也就把它作為正式命名了。他們的速度高達光速的百分之十九，20年觀測到的時候距離我們不到四光年，而且那還是當時的四年前的事情。他們16年經過半人馬，發出的光信号在20年被我們接收到，今年是33年，考慮到他們的速度可能會因為某些小天體群的阻礙上下浮動，應該已經航行了大概三個光年，現在正好經過奧爾特雲，一兩年後就可以觀測到的那邊傳過來的塵埃雲擾動的光信号。而現在，它們距離進入我們計劃的太陽系最邊緣防線，柯伊伯小行星帶，最多不超過六年，由于受到太陽引力，不能不考慮光粒仍在加速，最保守的估計是四年。”說到這裡，方棱停頓了一下，撤去半人馬三星，放大了太陽系，又加入了點點狀柯伊伯帶，“四年後進入柯伊伯帶，光從太陽到地球要八分鐘，到冥王星邊上的柯伊伯帶要五個小時……如果不在冥王星外解決戰鬥，我們就有大麻煩了。”

空氣有些凝固。

“那兩個外星人，很厲害嗎？”許久，唐夢芸打破沉默，問道，“厲害到第一任象征都沒法解決？”

“如果隻有兩個的話，敵人再強大，第一代象征也可以解決，畢竟是象征，以前也戰勝過很多十分強大的敵人。”葉知秋這樣說道，“問題是，我們的處境相當被動，幾乎什麼情況都不了解。隻來了兩個，到底惡意侵略還是友善探索，亦或是其他情況。我們是否要按照黑暗森林法則将其狙擊在冥王星外，對方是否和母文明保持聯系，是否存在某種交涉的可能，我們如果發起攻擊是否會引發文明之間的戰争……

“我們此前完全沒有這樣的經驗，如果宇宙中隐藏着無數的文明，我們很有可能仍然處于相當稚嫩的發展階段。這些思考過于艱難，黑暗的宇宙無法揣摩其準則，任何猜想都無法驗證真僞，冒險一旦失敗則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人類在黑暗森林舉步維艱。”

“不過，現在高層的想法是，外圍埋設太空地雷，一旦進入冥王星範圍内，就立刻擊落。”影蛭依舊平靜地吃着飯菜，這樣說道，“你問那兩個光粒厲害不厲害？做個極端的假設，那兩個光粒就是自殺式襲擊來進攻我們，或者那就是一種遠程的打擊武器，以将近光速的百分之二十擊中地球或者太陽，我們會受到什麼影響，想象一下吧。”

然後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因為速度太快了，攔截可能出現問題，光粒随時可能改變軌迹，所以需要相當數量的足夠強大的異能力者鎮守太陽系各大行星，除去冥王星以外，還有八顆體積大小各不相同的行星。

“說實話，強大的異能力者是不缺的，缺少的是像象征這種強大到足夠帶給人們必勝信念的異能力者。将來要把外星入侵的消息公布，必須穩住人心，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必須确定必勝的決心才能同仇敵忾。再加上到時候異染和星神教還會有所行動，就目前的人手來看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象征隻有七個人是遠遠不夠的，至少保證每一顆行星的基站基地都有兩個才行。像海王星的地面基地和木星的衛星基地，如此大的面積和空間需要更多人手。”

葉知秋剛剛講完，獅童光就提出了一個緻命的問題：“诶，之前不是說象征有九個嗎？怎麼隻有七個？”

“……原本是有九個，但現在隻有七個。象征，是光芒，光芒，閃耀之後，也會消逝的。”心藤這樣緩緩說道，“在這裡說明白吧，以後不要在老師們面前提起了，都是傷心的故事。”

“……抱歉。”獅童光沒想到自己竟然踩了雷。

“所以現在你們知道了，這個班級是為了未來和外星人的戰争而設立的，我們要被培養成象征，人類文明未來的希望。”葉知秋這樣說道，“老師們并沒有刻意給我們，我們也明白他們的難處和良苦用心。但問題是，要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内把一群十二歲的小孩子培養成人類文明全體認可的象征，實在是太難以想象了。這幾年來，進入重點班的優秀的少年天才們，他們盡管在同齡人之中十分優秀，但和身為象征的老師們還是無法相比的。

“光芒越耀眼，就越難以靠近，越接近太陽，就越感受自己隻是螢火之光。一想到将來要背負起守護一個星球和上面所有生命的重任，背負起守護人類文明希望的重任，一想到敵人是超越人類理解的連橫穿恒星都不會絲毫受損都未知存在，一想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就感覺到莫大的壓力。長期下來，就形成了病态，沉默不語的壓抑。大家都感受到老師們的用心，所以也都忍着不說，但其實這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于是第一個學生說了以後，引起了老師們的重視，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壓力過大會對我們造成如此重大的影響，于是老師們就對我們說，撐不下去就不用強撐了你們想走就走吧。

“所以，到現在，就剩下了還在苦苦支撐的我們。我們五個人可以說是堅持最久的了，也的确在這個班級的重點教學中進步最大，但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原來，這就是象征兩個字的重量啊。”唐夢芸如此說道，“象征，象征。”

“象征本就不是可以人造出來的東西，最起碼不是可以定制或者量産的。”影蛭這樣說道，“就像這一直都很流行的異能婚姻一樣，能成最好，不能的話卻一定不能強求。”

“異能婚姻？那是什麼？”獅童光下意識地問道。

“就好像植物擇優配種一樣，異能種類的遺傳規律類似基因遺傳，源的存在導緻很多類似近親婚配導緻的遺傳病被機體與精卵結合後迅速自我解決，所以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的說法了。”影蛭平靜地解釋道，“假如愛麗絲和曾義桢婚配，生下來的孩子繼承了極緻混沌和七色流光防護的混合異能，那麼就可以做到攻防兼備，子代多代自交或者近交還可以産生更穩定更強大的變異。聽起來很不錯，但這不能成為愛麗絲硬上曾義桢的理由，必須雙方同意才行。”

空氣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