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義桢,你覺得這個遊戲的死亡判定機制是怎麼樣的?”黑暗中,狹長的甬道裡,湯芸突然問道,“之前張濤濤做了一個假人放在那裡,都被判定為死者指定,說明不需要真的死人,是不是也可以引發新一輪的判殺?”
“不清楚。但其實嚴格來說,殺了假人張濤濤的就是張濤濤本人,實際上張濤濤并沒有真的死掉,隻是我們主觀地認為張濤濤死了。”曾義桢略微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之前王順昌也說過,需要兩人以上同時發現屍體,才會有廣播通知,說明如果沒有兩人以上同時發現屍體,那麼就不算死人。比如說,假如我們是一個一個過去發現了屍體,最後大家都會知道死人,但其實對遊戲本身來說,并沒有死人。”
“但實際上,在這個殺人遊戲裡,沒有人會不組隊行動。如果有一個人單獨行動,就會有另一個人單獨行動去擊殺那個人,或者是躲避有可能的被擊殺。”湯芸這樣說道,“這麼說來,死亡的判斷,死者的認定,在這個遊戲裡,是根據我們的主觀判定的。如果我們認為死人了,就能引起廣播,就能投票指定兇手,然後展開判殺,再把某一個人票死。”
“但如果那個人并沒有殺人呢?就像之前那樣,如果我們投票把上官念原送去體罰,那上官死後,不就是殺死假人的張濤濤赢了,而我們輸了嗎?那我們不都是要接受體罰?”愛麗絲下意識地問道。
“所以張濤濤才設計了這樣的一個套,想讓我們跳進去。但現在把這個概念擴大來看,如果這個遊戲裡出現了意外死亡,假如這個舊校舍裡藏着什麼陷阱,或者是某個人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心理壓力自殺,那麼兇手指定應該算誰呢?”湯芸語出驚人地提出了疑問,“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廣播還會照常給出嗎?無論是上位者還是王順昌,他們都是知道真相的,他們知道那個人并不是由玩家殺死,但如果純粹為了娛樂,那麼這個遊戲無疑還是會繼續下去,換句話說,我們仍然需要推理甚至指定兇手。”
“但可能後面的流程就不是這樣了,如果我們能夠得出正确的結論,發現死者并不是由在場任何一個人殺死,并且能夠給出确切的證明,那我相信那些制定遊戲觀看遊戲的人,是不會這樣可以刁難我們的。”曾義桢這樣說道,“如果是的話,我們就全體自殺威脅他們,看他們還看什麼。”
“那萬一沒能推理出來,那不就和張濤濤那次一樣了?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認錯了兇手指定,我們全部接受體罰?”愛麗絲有些難以想象,“這樣不就沒得看了嗎?他們設計這個遊戲不是要看我們玩家之間競争嗎?用陷阱殺人算什麼?”
“所以我猜測,陷阱和自殺導緻的誤判可能不會讓所有人都去接受體罰,頂多犧牲掉兇手指定。”湯芸這樣說道,“愛麗絲,你真的以為,陷阱殺人就不是玩家之間的競争嗎?陷阱也是道具的一種,就好像張濤濤利用了藥物,這也是一種借刀殺人的手法。假如有一個玩家借助道具,逼死了一個玩家,然後又讓大家錯誤地以為這是意外死亡,就很難推出他是兇手,這樣一來,他的赢面更大。”
“那豈不是說,每一次發現屍體,我們都還要判斷是他殺還是自殺?”
“對,不然就是一步錯步步錯。愛麗絲,你是打算一直靠推理活到最後嗎?”湯芸的最後一個問句直擊愛麗絲單純的内心。
“……我,我還沒有想過那麼多。我其實感覺你們都不太對勁,這裡的氛圍也不太對勁,明明是一群十二歲不到的小孩子被關在密室裡自相殘殺,為什麼你們還這麼冷靜地判斷,像一個成熟的玩家一樣,什麼都很懂。”愛麗絲低下頭,緩緩說道,“我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做,什麼都做不了,最根本的,我什麼都不敢做,不敢想象自己要做什麼。我是一個玩家嗎?與其說我是在玩遊戲,還不如說我是被遊戲玩。”
“正常人是這樣的。但是,愛麗絲,你沒發現嗎?雖然都是小孩子,但參加這個遊戲的人,不僅僅是異能,就連心态和背景都是被篩選過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曾義桢這樣說道,“這是一個瘋狂的遊戲,如果你不做一個瘋狂的玩家,你活不下來。”
“的确是這樣的。”湯芸表示同意。
“……你們兩個的意思是,你們要做瘋狂的玩家?”原來不是錯覺,愛麗絲之前就一直感覺這兩個人有些莫名地合拍,或者說情投意合,“可是,湯芸,之前事件發生的時候,你一直在很認真地推理,曾義桢也是,我都沒有看到你們兩個想要……想要主動結束遊戲……”
“愛麗絲,無論是殺人遊戲還是推理遊戲,都是人數越多越難玩,随着時間推移,人數越來越少,進度也就越來越快。王順昌說最後要剩下一個人,但是實際上,一旦剩下三個人,這個遊戲就結束了。”曾義桢這樣說道。
“什麼意思?”愛麗絲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