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剛打出來的隧洞,地表未免也太平坦了些。
管白心中的雀躍幾乎按捺不住就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
雖然這個世界以及這個時代想要适應其實并不困難,當下她也多少算是特權階級,但這畢竟是個陌生的時代……以及陌生的環境。
人類對環境的适應性确實很強,但是在這個完全迥異的背景下生活這麼多天,即便是管白也有些焦慮與疲倦了。
這不是生理上通過休息就能撫平的疲倦,她現在迫切想要和自己的同類交談,哪怕對方是個純然陌生的人,隻要他來自和自己一樣的世界,管白都覺得自己能好上很多。
更何況……
來的好像、多半、以及肯定是個熟人。
在看到對方被手電筒照亮的臉後,管白甚至遏制不住地尖叫了一聲,興奮地原地跺了跺腳直接沖上去一把抱起對方猛猛轉了兩個圈。
“大吾先生!”
她把大吾拔地而起,險些把對方一頭杵進隧洞頂部:“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隻有你在這裡嗎?”
“小白?”
大吾也很驚訝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對方,但在頭燈第三次剮過隧洞頂部導緻下巴上的繩扣歪斜地蹭到眼睛上後,他不得不伸手制止住管白過于激動的行為。
“你先放我下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巨金怪則在意識到現場不僅僅隻有自己的訓練家和熟悉的訓練家後遊離在這場熱鬧之外。等看到追着另一位訓練家的男人姗姗來遲出現在自己視野中,他才終于從懸浮狀态變成四爪支撐在地上的狀态。
莊承不清楚這裡為什麼還會有人在,但是看管白的反應以及那頭渾身都是金屬構成充滿壓迫感的巨大寶可夢,他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先去安排人手。”
這屬實是他的第一反應,但他又很快想起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找人,略一猶豫後,莊承将詢問的目光轉向了管白。
預料之中,她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眼神給她也是媚眼抛給瞎子看。但莊承想了想,到底也沒有打斷她的興奮——一個人在異世界忙這麼多事已經足夠辛苦的了,雖然時間緊迫,可也沒有必要争這麼點時間。
還是讓她開心一下好了。
管白也完全沒想到的第一個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人會是茲伏奇·大吾——她原本以為按照規律來說應該會是渡先生呢!
但是大吾先生也很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興奮地臉都紅了,根本沒聽進大吾的話,依舊舉着他連珠炮一樣噼裡啪啦往外倒着話:“我之前聽米可利先生說你不是有事嗎?你怎麼在這裡?這是你家的波士可多拉做的嗎?但是——”
“你先停一停小白,”大吾一時間頭都大了,但也從管白非同尋常的興奮中意識到了什麼,“我隻是預計三個月不在聯盟而已,雖然現在時間有點搞不清楚,但我應該也才離開了一個多月吧?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也不是我的波士可多拉做的。”
在不涉及石頭的情況下,茲伏奇·大吾總顯得冷靜從容。管白被他安撫着漸漸恢複了冷靜,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了,這才松手把緊緊勒在懷中的大吾放下。
大吾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聯盟年輕一代的訓練家哪裡都很好,就是有時候體質實在好的讓人覺得像寶可夢一樣恐怖。
——他剛才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對方給勒成兩截了!
“總之情況相當一言難盡。”
管白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忽略莊先生的存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腳尖碾了碾地,但還是選擇先和大吾交代現在的狀況。
“你現在應該是無意間誤闖入時空裂縫出現在這個沒有寶可夢存在的異世界了。這是我降落的領域政體的引導者莊承。我叫他莊先生,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莊先生幫助我在這個世界中生活。”
雖然聽不懂男方的語言,但好在管白和對方交流時候的話莊承依舊能聽懂,而她毫不遮掩地好感傾向也讓莊承欣慰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還是有被這個小姑娘看進去的。
“莊先生?”
年輕的這一代訓練家除了丹帝對應酬社交這些事都避之不及,因此大吾非常自然地接過這個擔子沖對方伸出手。而這個身形高大強壯但是也沉默的男人雖然回握住了他的手,但大吾并沒有錯過對方專向管白時帶着幾分詢問甚至還有點茫然的眼神。
語言不通嗎……
他這會兒才終于有了這是個異世界的真實感。管白見狀上前一步,自信滿滿拍着胸脯就說:“我的洛托姆圖鑒已經差不多能夠熟練運用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了,到時候讓他教一下你的洛托姆圖鑒就行了!”
這下輪到大吾臉上露出尴尬了。
他試圖委婉詢問管白洛托姆圖鑒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事情,也有點對自己可能錯估了自己失聯時間的不詳,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破罐子破摔。
“我可能有點沉迷挖礦了,”他說,“洛托姆圖鑒是什麼時候研發出來的?”
管白陷入了沉默。
來到這個世界前的記憶像驟然劃破夜空的閃電突然在她腦海中複蘇了!
連帶着米可利像雷霆一樣震怒的咆哮也讓她耳朵産生了嗡嗡作響的幻聽。
“那個大吾先生……”管白試圖盡量婉轉地和對方陳述“米可利正處于暴力龍之怒”這件事:“我是在去阿羅拉群島前的一個月得到洛托姆圖鑒的,但是等我從聯盟出發的時候米可利先生已經很生氣了。”
大吾顯然陷入了思索,管白不清楚他在思考什麼,但是等大吾再一次揚起他屬于“貴公子”的優雅微笑後她就知道了答案。
“原來如此,”他說,“看來我陷入時空裂縫雖然隻有一瞬間的功夫,但這種扭曲的時空間讓外界和我本身的時間流速也産生差别了。”
管白覺得大吾先生現在臉上的笑容有點像呆呆王的迷之微笑。
而且這種借口就算用了米可利先生也根本不會信的好不好。
大吾從管白的眼神中讀懂了這句話,但是米可利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次給自己的失聯找到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借口。
當然這實際上也沒什麼用,可有總比沒有好——之前把冠軍甩給米可利後他就夠煩的了,找個合适的借口多少能讓自己耳朵清淨點。
況且……
他想到自己剛才清點了一遍的剩餘物資 ,心想這倒也不全算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