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外機在生鏽的防盜網裡抽搐,蘇子沐把最後半截法棍塞進微波爐時,粘在冰箱門上的便利貼被風掀落。那張泛黃的紙片上還印着她三年前寫的日程:9:00聲樂課/13:00新歌試音/18:00出道發布會彩排。
蘇子沐盯着那張飄到自己腳邊的便簽隻覺得好笑,好像三年前那些做着夢的日子才剛剛發生,如今已經像這便簽一樣失了色彩,她幹脆利落地撿起來撕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裡。
手機在餐桌上震動起來,是她的經紀人林依,這串數字上次出現還是半年前——在她翻唱《荊棘鳥》沖上熱搜第三又被平台立刻強制下架銷号時,對方用五個未接來電教會她什麼叫資本的力量。
"小蘇?"對面的聲音幾乎有些陌生,"明天下午兩點,一個綜藝節目的面試,公司給你争取到了一個機會,地址給你發微信上了,明天準時來,收拾幹淨點兒。"
“啊?”蘇子沐本能的反問。
這确實太出乎她的意料,自從三年前得罪了公司大老闆,自己已經被雪藏了三年,新歌是沒有的,綜藝是沒有的,甚至連自己轉投自媒體的賽道開啟直播都立刻被公司銷号。當時的蘇子沐還是一隻火藥桶,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給林姐,卻隻得到一句“你這個沒和公司報備,不符合我們的規劃。”
【那你們的規劃是什麼!】
【ctmd不就是酒會那點破事嗎,拿什麼不符合規劃堵我的嘴!】
【一年多了我什麼工作都沒有,你們不給我安排我自己想辦法也不行嗎?!!】
【講不講道理啊!】
林姐不接自己的電話,蘇子沐便在微信上狂轟濫炸。那夜蘇子沐近乎崩潰,不算長的指甲在雪白的胳膊上抓出一道道血痕。被雪藏一年多沒有任何工作機會,大學畢業時候攢的那點兒積蓄早快見底,自救走自媒體的路剛看見一點希望,沒想到公司卻連最後的生路都不給自己留。
蘇子沐一串微信刷在和林依的聊天頁面上,林依沒做任何回應。過了一會兒蘇子沐好像終于刷累了,發瘋似的喊了兩嗓子,被鄰居憤怒地敲牆抗議後窩囊地縮回了沙發裡。
憤怒地拉黑了林依的微信,倒也沒什麼影響,畢竟也沒什麼工作需要通知她。過了小一周,蘇子沐從這件事緩過來又讪讪地把林依從黑名單放出來。
都是成年人了,冷靜下來蘇子沐也想的明白,林依不是什麼壞人,不過也是個要聽公司安排的打工人,甚至因為帶着自己這個累贅,這一年多也沒從自己這兒得到任何分紅。自己剛和公司鬧掰的時候,林依還發了幾天微信勸她去道歉,知道她是個犟種後也沒再硬逼着,倒是給自己發了兩百塊紅包讓自己去吃點兒好的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