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咦”了一聲,剛想過去拿起紙條看看,姜先雪卻像如臨大敵那般,把她護在身後。
“小心有埋伏!”
“讓我來。”
無憂眨眨眼,小兔子也冒出來,站在少女的肩頭。
兩雙形狀迥異,但同樣呆萌的眼睛,就這樣睜得圓溜溜的,直直地看着姜先雪。
“好的,先雪。”無憂乖巧地應道。
姜先雪紅着臉扭過頭,深呼吸一口氣,彎腰下去拿起紙條,不出她所料,上面是一個狗爪印,還是某隻金毛狗。
下面還歪七扭八的配着一句話:無憂向導,給你的小禮物,恭喜成為白塔的一員。
無憂也看到了,視線在那枚狗爪子印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些許弧度,小手握起粉拳,杏眼亮晶晶的。
果然小狗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
“我就知道他們心懷不軌,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迷惑到。”
姜先雪氣鼓鼓的捏緊紙條,側頭就看見少女笑盈盈地看着她手裡的紙條,心下一咯噔,忙不疊握住無憂的肩膀,分外迫切的道:
“阿憂,我和你說,你别看他們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就是一群沒有被馴化的野獸,瘋起來連自己人都咬。”
無憂:“我知道啦,我會擦亮眼睛的。”
“我保證!”少女雙腳微微分離,右手伸掌舉在太陽穴的位置,姜先雪雖看不懂這個動作的意思,但是從中品出了令人可以信服的氣勢。
這時,兩人耳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隻見少女的精神體不知何時,跑到盒子面前,啃出一個櫻桃殼,爪子還拿着一塊從盒子拿出來的桃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此時,它見主人看來,空出一個爪子,拿起一塊糕點,遞過去。
無憂笑眯眯接過,又踮起腳尖,送到姜先雪的唇邊:“啊,先雪吃一口。”
姜先雪不受控制地張開口。
一旁的小兔子,非常上道地再遞給主人一塊糕點。
兩人一兔,莫名在廊道裡吃起東西。
不遠處,順數第三扇忽然打開,精神體是甲殼蟲的哨兵接受完治療走出來,看到這一幕,頓在原地。
白叙缃看見他站在廊道不動,疑惑發生什麼,于是走出去習慣性關切一下。
“需要幫忙嗎?”她說完後,廊道的畫面也同步到眼裡,無憂被人看見吃相,絲毫沒有驚慌,反而讓小兔子跑過去,各朝兩人伸出一隻爪子。
“你好,我叫無憂,是新上任的向導,初次見面,請你們吃桃花糕。”
姜先雪沒有她那麼自然,火速扭過身去,掏出繡帕拭去唇角的糕點碎,接着又拿出一張新的帕子,給剛吞完最後一口糕點的少女,細緻地也給她抹去糕漬。
做完這一番動作,又幫無憂扶了扶有些歪的發鬓。
白叙缃看着這溫情的一幕,又低頭看着小兔子,随後彎起眉眼,接過那塊桃花糕,再用餘光示意旁邊稍顯躊躇的哨兵。
她微微撚手俯身,微微泛金的秀發順着主人的動作滑落肩頭,腰間的縧帶晃動着一隻由銀雕刻而成的蟬飾。
素白色的裙裾随風飄起幾道舞影,身姿單薄,卻挺得堅韌,如松枝,雪壓過,依舊不變姿态。
她道:“我叫白叙缃,多謝無憂向導請我們吃糕點,以後還請多指教。”
無憂聞言,有點訝異。
明明瞧着有禮疏離,說話時,嗓音卻是娓娓道來,像一張提筆落字的宣紙,字迹風幹後依舊墨香縷縷。
她看着落在女子身上的光影,心從未有過的甯靜。
而這話落在哨兵耳中,像是某種敕令,使他悄然松了一口氣,也接過小兔子給來的糕點,對着無憂微微鞠躬。
“多謝無憂向導。”
無憂笑盈盈地回禮。
過後,待進去治療室,姜先雪對無憂道:“阿憂,在白塔裡,哨兵對向導的治療具有唯一性,每個哨兵的一生中,隻能接受一個向導的治療。”
無憂立馬在椅子上坐好,耐心聽講,她還沒有系統地了解過這個世界的哨向觀。
姜先雪微微一頓:“如若要更換,除非新向導的等級高于原向導,并且哨兵可以忍受換向導帶來的痛苦,否則直到死亡,都無法更換。”
“而向導雖然可以綁定多名哨兵,但也有限制性,從黃級等級往上,初始名額是三個,随後逐級遞增三個,即使是天級,最多也隻可以綁定十二個。”
如今畸變種無究無盡,能淨化哨兵污染的治愈系向導卻愈發稀少。
每月每天,甚至每刻,都有哨兵因為得不到治療而死去。
想到這裡,姜先雪斂下眸中的苦澀,繼續道:“對于向導來說,她們可以随時更換綁定的哨兵,但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更換哨兵,因為綁定就意味着要深層鍊接。”
“這會很疲憊,而馴服一個對自己向導,擁有超強占有欲的哨兵,也需要耗費很多心力。”
無憂懂了。
所以她剛剛請那位哨兵吃糕點,無疑是在挑釁。
她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謝謝先雪和說那麼朵,我會過去和白向導解釋道歉的。”是她莽撞了。
姜先雪聽了卻沒有開心,她抿了抿唇,語速從所未有的快:“阿憂,我說這些不是在責怪你,你不要誤會,我隻是不想你……”
吃一些沒必要經受的苦。
剩下的話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午夜常夢不斷的夢魇,曆曆在目。
無憂豈會不知她的言下之意:“先雪,我沒有誤會啦,我知道你是念着我,為我好才說這些的。”一個合格的摸魚人,可不能吃沒有文化的虧。
姜先雪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對了,你……還沒有給精神體起名字,還有治療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