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躺在藥房躺椅呼呼大睡的沈輕塵,衛岚時常感覺無奈。輕塵從小便沒有了娘,她是既當師父也當娘,從小對輕塵就疼愛有加,沈輕塵對衛岚的感情比對父親的感情還深。
郁辭挑眉:“你的師父可是衛岚?”
沈輕塵側目:“憶兒知道我師父。”
郁辭笑,衛岚乃江湖人稱妙手仙師,她怎會沒聽過。
“妙手仙師大名,自是聽過。”
沈輕塵眉目含笑,順勢邀請道:“待有機會憶兒随我回碎玉堂,讓師父為你看看體寒之症。”她還是想為她解了身上的寒氣。
怕是沒這個機會了…郁辭垂眸,眼底劃過一抹狠厲之色,留着沈輕塵終歸是個禍害,不能讓她活着離開。
郁辭笑笑沒說話。
古樸的木門被敲響,沈輕塵的手還停留在門上,她和郁辭對視一眼,好半晌裡面才傳來動靜。
一聲沉重的“吱呀”,表面有些斑駁的木門緩緩打開。
一模樣清秀穿着淡青色道袍的小姑娘探出頭來,瞧着不過十三四的年紀。
沈輕塵揚起招牌式明朗笑容,有模有樣地輕點頭做了個揖:“小道長你好,在下沈輕塵,這位是我的朋友憶兒,我們途徑此地,聽聞上清觀乃清靈聖地,便想着參拜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貧道道号清空。”小道士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細細端詳着沈輕塵一番,聲音清脆:“裡面請。”
沈輕塵進門才發現小道士手上還拿着一把破爛的掃帚。
小道士面目清秀,唇紅齒白,宛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純白無瑕。她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超然物外的純粹,盡管衣裳有些破破爛爛的還沾有灰塵,卻絲毫不影響她身上的純淨氣質。
沈輕塵低吟:“清空清空,可是有什麼含義?”
清空甩了甩寬大的衣袖,說:“兩袖清風,心中空無一物,便是清空。”
沈輕塵了然。
“清空小道長可願為我等引薦太玄道長?”
清空搖了搖頭:“掌門師叔已經閉關辟谷半年有餘了,不見任何人。”
“是這樣。”沈輕塵有些惋惜。
郁辭一直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兩步位置。
道觀裡香燭燃燒,清香袅袅,氣氛祥和安靜,聞着心都平靜了下來。
沈輕塵有些奇怪,道觀裡竟然沒有香客。
清空小道長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開口解釋:“上清觀與别的道觀不同,隻每月初一十五開放,香客每月隻有這兩日可進觀參拜。”
“倒是我破壞規矩了。”沈輕塵爽朗地笑:“那清空小道長為何還放我們進來?”
清空小道長一本正經,說話總是不疾不徐的:“沈姑娘與貧道很有眼緣。”
“哈哈哈”沈輕塵看清空小道長稚嫩臉愈發正經就愈發覺得搞笑。
“清空。”一道冷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清空回頭,微微欠身作揖,恭敬道:“清玄師姐、清真師姐,清顔師姐。”
為首的清玄是上清觀掌門的首席大弟子,也是上清觀上下認可的未來掌門人。
清真聲音有些尖銳:“清空,今日不是開放日,為何讓人進來?”
清空似是習慣了,她微垂着頭,正準備開口解釋,沈輕塵見狀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揚唇:“在下沈輕塵,久聞上清觀人傑地靈,百聞不如一見,幾位道長果真氣勢不凡。”
“清玄道長别怪清空小道長,是在下非要進來參拜的。”
郁辭:“……”她果真是看不慣那些互相奉承的人。
沈輕塵生得一副好皮囊,她的笑容很有親和力,在很多時候是有優待的。
清玄被她清澈幹淨沒有任何雜質的的眸子看着,也生不起氣來,她手背在身後,下巴微揚,一副高傲的姿态,她清了清嗓子道:“既是如此,清空,你帶沈姑娘去參拜吧。”
清空:“是。”
清真道:“師姐,沈輕塵這個名字聽着很是熟悉。”
清顔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了:“師姐,她是碎玉堂的少堂主沈輕塵,我剛剛看着便覺眼熟,五年前我随師父到碎玉堂求藥見過沈輕塵一面。”
“沈輕塵。”清玄盯着沈輕塵的背影低吟她的名字,她就是那個掌門沒見過幾面卻贊不絕口的沈輕塵。
沈輕塵是在上清觀出生的,太玄掌門接過初生的嬰兒,眼前一亮,觀其眼眸,此孩幹淨、心靈純粹,是世間不可多得的澄澈之人,隻是在這渾濁的世間,一股清流倒顯得特殊了,太幹淨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人在剛出生時便可看出品性。
清玄不得不承認,沈輕塵的确是一眼就能看出沒有絲毫壞心的人。
“清空小道長,我想見一下太清道長。”上完香,沈輕塵順勢提出請求。
太清道長是清空的師父,清空道:“師父住在後山,她不見外人。”
“清空小道長,你就幫忙引薦一下可好,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太清道長。”
傳聞當年邪玉劍最後出現便是在太清道長手上。
這些年不少人來上清觀便是為了尋邪玉劍,可都無功而返了。
太玄是上清觀的掌門,其上還有兩位師姐太先、太清,太玄之下還有兩位師妹,分别是太安、太靜。
這次清空沒有妥協。
一直沒有開口的郁辭突然出聲:“今日天色已晚,不知貴觀是否方便留宿?”
清空聞言看了郁辭一眼,道:“方便,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