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微微眯起眼睛，嗓音裡帶着一絲探究的意味，“同伴？”

沈輕輕靜靜地看着克林特和娜塔莎，深海藍的目光仍舊澄澈，“是的，同伴，哪怕是在九頭蛇基地裡，哪怕我們都被他們操控，被他們訓練，被他們當工具人……但總會有人明白，我們不是工具，而是人。”就像她一樣，她不是他們的實驗體，而是沈輕輕這個人，“我是在一次外出任務的時候，認識亨瑞.羅伊的。”

娜塔莎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重點，眉頭微微一挑，“外出任務？九頭蛇真的讓你執行任務，摧毀九頭蛇基地？”所以之前他們發現的那些被摧毀的九頭蛇基地……

“是的。”沈輕輕點頭，“他們并不會一直把我關在基地裡，為了培養出真正的美國隊長，他們會安排實戰任務。而對于美國隊長來說，還有什麼比摧毀九頭蛇基地更好的鍛煉呢。我想，就算是在九頭蛇内部，也并不是鐵闆一塊的。”所以她摧毀起那些基地來，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而其中一次任務，羅伊也參加了。”

“然後你們就認識了。”克林特低聲重複了一遍，目光微微閃動。

沈輕輕輕笑了下，她可真是喜歡那個小夥子，按照他們的計劃，他應該已經平安脫險了吧，然後在等着她去彙合，“是的，我算是救了他吧，他不是什麼受過訓練的士兵，隻是個不适合參戰的文職人員。”

她救羅伊的時候其實并沒有想那麼多，就算換了九頭蛇基地的其他人，她能救也會救。畢竟，她是美國隊長，不是嗎？

然而沈輕輕也沒想到的是，羅伊給她的回報，超乎她的想象，“回到基地之後，他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也告訴了我他并不想留在那個基地，繼續被九頭蛇控制。然後，我們就一起策劃了這次逃跑。不，并不僅僅是逃跑，還有摧毀這個基地。”

金發的青年擡起頭來，原本如同夜色下湖水般的眼睛堅定了起來，甚至是種銳利，這是他第一次在複仇者們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态，讓人一眼即知，他從來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軟弱實驗體，而是個經曆過血與火淬煉的戰士，“我們當然不能等待别人來拯救我們，我們選擇自救。而最好的自救方式，就是摧毀這個九頭蛇的基地。”

沈輕輕微微揚了揚唇角，“九頭蛇自負又貪婪，他們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然而仔細推敲，總會發現漏洞。”

但誰叫她自身就帶着記憶這種bug呢，不過這句話就不用告訴給複仇者們知道了。

“羅伊負責基地的網絡安全，靠着他找到的漏洞，我們在基地裡核心區域埋下炸藥，我們選擇的行動日期，恰好就是今天。”連她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湊巧，複仇者們正好今天摸到了這個九頭蛇基地。

沈輕輕的目光流露出些許的冷冽，“我們确保，當第一聲爆炸響起之後，整個基地都會被徹底摧毀，沒有任何數據能被恢複，沒有任何實驗能被繼續。”

她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事情就是這樣。”将這些事說出來她也并非完全無動于衷，特别是對着這些似乎有些熟悉，但其實還是陌生人的複仇者。

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沈輕輕将目光投到了史蒂夫.羅傑斯身上，聲音輕緩，“羅傑斯隊長，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希望下個問題，不要讓她太難回答，今天這一天對她來說太漫長了。

沒想到，沈輕輕的問話卻得到了史蒂夫的拒絕，“不，”就在她不解的時候，和她有着同樣深海藍眼睛的隊長已經環顧了一圈室内，“我想，今天我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

如果美國隊長不說不動，沈輕輕也覺得他看起來和現在的自己沒有區别，但當他用那雙同樣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沈輕輕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史密斯醫生，我想你錯了，我雖然像美國隊長，但我卻也并不是美國隊長。你們能複刻基因，但你們無法複刻那種内心。

房間裡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後，史蒂夫終于将視線落回沈輕輕身上，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想你需要休息，我帶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