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利斧被人抛出,重重砸向神像。
“嘩啦——”
即使人群皆在紛亂呼喊,但神像的破碎之聲還是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忽地,追逐着他們的趙家人竟緩下了腳步,最後竟站在原地不動了。
“有用!有用!”
衆人見狀,紛紛開始找尋趁手的東西朝神像擲去,什麼供果、木棍之類,就連它自己的碎片也又被人拾起來投向它。
不出半刻,往日閃着光輝的神像便已成廢墟一片。
還有人不忘在這時候悄悄将神像上看起來值錢的、未被打碎的裝飾玉石收入囊中。
但裝到一半,他的手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再怎麼用力也不能寸進分毫,随後腳下傳來一陣灼熱的感覺,他驚恐地往下看,發現自己的腳邊正燃起騰騰的火焰!
他想尖叫,但聲音卻被卡在喉間;他想跑,但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
擡頭環視四周,所有人和他都是一樣的情況,皆瞪大着雙眼面面相觑,有些膽小的,已經是淚流滿面,還有的人雙腿已被燒得支撐不住,仰面跌在火海中,被蹿起的火苗迅速吞噬。
死亡的恐懼在每個人心頭蔓延,而他們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隻剩下耳邊木頭和皮肉綻開的噼啪聲。
“轟隆!”
不多時,整個廟宇便徹底倒塌,火舌一竄三尺高。
葉繁枝收回目光,暗歎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來龍去脈了,正欲尋找離開這裡的方法,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整個城垣村都已變成了一片火海,眉頭剛不受控制地一挑,身上便一冷,似有什麼堅硬冰涼的東西纏繞着自己的腳邊盤旋而上,同時眼前也忽地一黑。
四周的聲音漸漸離她遠去,隻剩下冰涼濕潤的氣息緩緩圍攏上來。
葉繁枝手中的靈戒忽地開始閃光,她輕輕摩挲着,頗有些安撫的意味,而靈戒确實也似乎沒有感受到危險,又恢複了平日裡不起眼的樣子。
等了半天沒有其他聲響,葉繁枝才緩緩開口:“花盼君,你的本體被你弟弟占了,那現在這副身軀是怎麼來的?”
身後氣息變得更冷了一些,随後是個有些怔愣的女聲:“你……怎麼知道是我?”
和她帶來的冰冷肅殺的氛圍所不同,女聲顯得有些稚嫩懵懂。
“很簡單,第一,你曾問過我要不要跟你走;第二,我在要進入廂房之前就發現你了;第三,這裡看來是回憶,雖然總感覺你隐去了一些真相,但大體走向應該沒變。”
葉繁枝這話其實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但花盼君竟還真的思索起來。
半晌,她道:“都是真的,我給你看的東西,都是我親身經曆的事情。”
眼前漸漸亮了起來,周身的冰冷也在一瞬間抽離。
月光灑在不遠處布滿蛛網的供台上,供台中間深深凹陷,凹陷處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洞,裡面卻隻有幾塊焦黑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塊狀物體。
葉繁枝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看來她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間屋子——或許現在叫它“花家小院的堂屋遺迹”更合适。
掃視過一圈,沒有看見江盛水他們的身影,但她并不着急,而是轉過身。
同時一條銀白色的蛇尾也在此時自她腳邊劃過,随後被花盼君收了起來。
“所以這片魔核的本體是騰蛇?”葉繁枝上前一步,定定看着眼前人身蛇尾、半張臉還帶着鱗甲的少女。
花盼君反倒後退了幾步,将自己的身子隐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我……我不知道,那晚過後,我的身體就變成了這樣,隻有我弟弟心情好些時,我才能變回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