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跟三把掃帚真是兩種風格。”
弗雷德抱着裝滿笑話商品的大紙袋,單膝頂開豬頭酒吧的大門,側身示意身後人進去。李·喬丹進去了。
喬治還留在原地,和魯比一起擡頭看着木頭招牌上的那隻野豬頭,風一刮過,招牌下生鏽的支架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寒冷燦爛的陽光下,這兩個人手牽着手,望着一個被砍下來的豬頭,露出了類似幸福的微笑。
弗雷德翻了個白眼,走進去,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片刻後,他領着科林·克裡維走出來。
“就這兒。”弗雷德像一個在對傲羅指認作案現場的變态罪犯,流露出戲劇性的亢奮情緒,“快把她倆的蠢樣拍下來!”
科林抱着懷裡的相機,既不敢拒絕看上去有點神經質的弗雷德,也不敢随便拍照得罪充滿力氣和手段的魯比。
“喂,喬、喬治,魯比,”科林鼓起勇氣開口,話語被寒風撕扯成斷斷續續的顫音,“你們想要拍一張照片嗎?”
喬治用眼神詢問過魯比的意見,把手搭在她肩上,咧嘴一笑,“好啊,請你給我倆和魯比最好的朋友拍個合照。”
魯比踢了踢喬治的小腿,糾正,“這才不是我的好朋友呢,我的好朋友肯定還幸福地生活在草原上。”
喬治改口:“好吧,那麼請科林給我倆和我最好的朋友拍一張照?真是遺憾啊,我認識這位豬頭先生的時候,它已經被釘在木闆上了。”
弗雷德用力地跺了跺腳:“你七歲的時候說你這輩子最好的朋友隻會是我,喬治!”
喬治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不停對着鏡頭變換姿勢。
魯比配合喬治擺了幾個動作,最後忍無可忍,把他那就要翹到天上去的屁股拍下來,朝科林道謝,“謝謝你,科林。下次我給你和哈利拍照!”
拍完照,兩人嘻嘻哈哈、卿卿我我地推門而入,留弗雷德和科林站在野豬頭下,面面相觑。
“額……”科林晃了晃手中的相機,小心翼翼地問,“你也要和豬頭拍一張嗎,弗雷德?”
弗雷德咬牙:“你看我像不像豬頭。”
科林誠懇:“有點。”
“……”
這是繼赫敏提出“黑魔法防禦術補習小組”概念後的第一個正式聚會,她将地點選在了霍格莫德的豬頭酒吧内。
一進門,魯比就明白弗雷德之前說的“兩種風格”是什麼意思了。
三把掃帚裡總是明亮整潔而熱鬧的,空氣裡漂浮着麥芽和奶油的香氣。
豬頭酒吧則完全相反,昏暗肮髒,大部分顧客都把臉遮了起來、說話音量堪比蚊子叫,空氣裡是濃厚而難聞的腥臊味兒,像一頭撞進了野豬暖烘烘的咯吱窩裡。
魯比覺得自己要是叫一聲“抓小偷!”,會有三分之二的顧客跳起來逃跑。
但她沒打算把想法付諸于行動,因為酒吧老闆看上去實在是太兇了。
那個老頭就站在櫃台邊兒,戴着眼鏡,犀利眼神透過髒兮兮的鏡片、從灰色的長頭發和胡須之間射出,态度暴躁,“要喝點什麼?”
魯比扭頭,點了點赫敏那桌的人數,哈利、赫敏、羅恩、納威、迪安、金妮、安吉麗娜……加上她、喬治、剛剛走進來的弗雷德和科林,一共十七個格蘭芬多。
其他的人,魯比隻認識拉文克勞的帕德瑪、盧娜、秋,還有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不過并不影響她數數,一共十二個人。
“我們三個已經買過了。”赫敏指了指她和羅恩、哈利面前的酒瓶子。
魯比點頭,得意地告訴老闆,“二十六瓶黃油啤酒。”
“三個金加隆。”灰胡子老闆嘟囔着說,彎腰打開櫃子,将布滿灰塵的酒瓶一個接一個地擺在櫃台上。
“不對。”魯比反應很快,“三個金加隆是五十一個銀西可,或者一千四百七十九個銅納特,除以二十六都不能得到整數。那我們該怎麼跟同學收錢呀?一瓶黃油啤酒多少錢?”
“一群窮學生……”老闆氣哼哼地咕哝着,鼻下的幾絲胡須随之抖動,“一瓶黃油啤酒賣兩個西可,二十六瓶就是五十二個銀西可、三個金加隆合一個銀西可,不是隻有你會算數,蠢姑娘!我抹了零!”
“謝謝,謝謝你抹了一個銀西可!”魯比脾氣上來了,一拍櫃台,挺起胸膛,陰陽怪氣,“又不是抹了三個金加隆,兇什麼兇!”
老闆瞪她一眼,不接話,用力地把酒瓶放在櫃台上,咚、咚、咚!
“二十六瓶!”他直起腰,惡聲惡氣地說,“給我三個金加隆,但為了呵護你們脆弱的同學情誼,也可以給我五十二個銀西可!”
“别這麼兇嘛,老闆,看看我們能靠脆弱的同學情誼募集到多少錢好了。”喬治笑嘻嘻地把老闆的原話告訴同學們,又把酒瓶遞給弗雷德和李,讓他們依次遞下去,再将硬币傳過來。
同學們接過啤酒,在魯比和酒吧老闆同樣兇惡的瞪視中,慌裡慌張地掏兜拿硬币。
金妮掏出硬币放在弗雷德手中,微微側頭對拉文克勞的邁克爾·科納抱怨,“明明是交易,硬生生整得像被打劫了一樣……”
“我會保護你的。”邁克爾微微笑着,擡手,就要握住金妮的手。
“哈,保護?”弗雷德強硬地把酒瓶塞進邁克爾手裡,“看來你對真正的‘打劫’沒有概念,是不是?”
金妮接過自己的黃油啤酒,神色平靜地聽弗雷德恐吓她的現任男友。
金妮擰開瓶蓋,将生鏽的瓶蓋丢在粗糙的木桌上,看着它在點着蠟燭的桌面上旋轉、閃光,最後跌進一灘燭淚裡。
她在一顆堪堪滴落的燭淚中,捕捉到一抹扭曲的、一閃而過的碧綠色影子,是某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