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太子白日躺在床上裝病,夜間來暗室聽着探子們的彙報。
聽見幾位老臣得知自己時日不多時,在家中暗自哭泣,趙晏哭笑不得,自己康健時日日在他們面前,怎麼不珍惜,天天挑他的刺。
想着他也說了出來,溫華玖在一邊聽着,知道他雖然表面玩笑,也擔心幾位老臣傷心過度,壞了身子。
“殿下别擔心,幾位大臣經曆風風雨雨,他們心裡還想着大啟,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
趙晏握住她的手:“玖兒懂我,隻希望此事過後,老臣們别怪我,畢竟他們啰嗦起來也是真哆嗦。”
溫華玖看了他一眼:“殿下這話讓老臣們聽見,隻怕又要說你了。”趙晏笑而不語,甩着毛尾巴,活脫脫像隻狡黠的大貓。
雖然皇上已經清醒,但渾身不能動彈,隻能繼續由三皇子主持朝政,太醫道皇上需要靜養,不能太過激動,因此在皇上問道太子如何時,衆人隻能回答太醫在竭力醫治,其餘不敢多言。
三皇子勸皇上安心養病,好早日康複去看望太子。皇上聽見這話才平複下心情,對三皇子也親近了不少。
三皇子雖嫉妒父皇對太子毫無保留,但對父皇還是有感情的,因此處理完公務後,每日在他病榻前侍疾。四皇子則更加忙碌,一直緊跟刑部與大理寺調查太子被刺殺的真相,閑暇時又在父皇和皇兄之間每天來回探望。
太子聽聞這些,有些發愣,溫華玖在一邊看着,也不打擾他,隻是感慨,這種時候倒是能看出皇室的幾分溫情和團結,這比溫華玖知道的幾個王朝中兄弟父子相殘要好不少。
趙晏回過神,抱歉的沖妻子一笑,溫華玖也一臉我能理解。
京城局勢表面看着波谲雲詭,暗裡卻都在趙晏的計劃中,但對于京城外卻不是如此,尤其是在江南中,有謠言道太子性命垂危,皇上命三皇子主持朝政,如今三皇子得勢,為了太子之位,與太子黨人鬥法正激烈着。
正在主持地瓜分發的溫華钰也連着幾天臉色郁郁,更有官員暗中擠兌,想要搶取這次振災的功勞,尊貴的安定候世子哪裡受得了這些,在連着幾日被陰陽怪氣後,怒怼了那些官員,便放手讓人處理地瓜,自己騎着愛駒出門散心了。
散心的世子爺蹲在别人的屋頂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内心崩潰,這差事可真苦,白天演戲,晚上蹲守,幹着兩份活,拿着一份工錢。現在隻想趕緊拿到貪污的賬本,也不知道另一邊探查的怎麼樣了。
過了幾天,江南的謠言傳得愈發厲害,已經開始讓人分不出真假。
正在這時,東邊傳來急報,東夷入侵,他們将船停靠在海上,上岸掠奪,且越來越過分,海邊百姓苦不堪言,雖有兵衛抵抗,但主将年老,上船抵禦外敵時大病一場。
在倒下後,急忙修書一封請求派遣新的主将。
朝堂吵了兩日,概因擅長海戰的官員太少,最後争論結果便是派出有在江上作戰經驗的安定候,安定候上午領旨,下午便整裝出發。
溫華玖憂心,這次入侵來得突然,這江上之戰和海戰可大為不同,不知父親該如何抵禦。
趙晏安慰她道:“原本是想先練好兵,将來一舉平定海面,開通海運。這一次東夷進犯應該是覺得大啟如今内部動蕩,想趁機多搶一些東西,還真是狼子野心,我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遲早剿了他們老巢,還東邊一片安甯。”
接着又透露道:“玖兒别擔心,我在幾年前便讓嶽父籌謀海戰一事,并暗中命嶽老将軍造船練兵,嶽老将軍雖有海戰經驗,但身子骨已經不行了,此次請旨也隻是順勢而為,且老将軍隻是退居幕後,待嶽父到後會好好指導他的。”
溫華玖這才放緩了心,趙晏略帶歉意道:“咳咳,玖兒莫怪,隻怕嶽父要在那邊待上幾年了,孤想建一支能在海上做戰的新兵隊,新提拔的年輕将領還不能獨當一面,也沒有足夠威望,嶽老将軍和嶽父得趁這回好好練兵。”
溫華玖心中擔憂與不舍,隻是面上說:“父親這年紀還是渴望多辦些實事的,這回正合他意,不父親過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将娘也接過去?如此候府就冷清不少了。”
趙晏也開玩笑道:“隻怕嶽父也看不見我們孩兒出生了。”
溫華玖瞪了他眼,“這還沒影的事呢,殿下想的真遠。”趙晏也不惱拉着她隻說自己還要努力才行,兩人說笑了幾句。
溫華玖繼續道:“想要在海上作戰,還得要好的船隻,殿下可有什麼想法?”
趙晏:“我打算在臨海處設立一座船政局,負責建造船隻與鑽研用,大啟内有幾家造船的行家,我打算招攬他們,許以官職和爵位,在民間搜羅人才與工匠,代代教導。總有一天大啟一定能擁有最強的海上之師。”
溫華玖看着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有這般野心,“我都支持殿下,遼闊的海面總是吸引人的,海的另一邊或許擁有不同的族群和國家,我們可以與之交流,換取自己需要的,我們要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隻将目光放在大啟四周。”
趙晏笑着:“玖兒說的也是我想的,我們倆心有靈犀,得妻如此,吾之幸也。”
趙晏也不是一開始便和溫華玖聊這些的,隻是在日常交談中,慢慢的,兩人總會聊一些政事,大概是兩人的想法總是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