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旅行用的雙肩包和行李箱磨損痕迹嚴重,按照他平日裡愛護物品的性子,沒有較長的年限,東西一般不會磨損。
溫讓缺錢嗎?顯然不會。
抛開他殷實的家底不說,單靠他讀書期間收獲的榮譽,以及漂亮的學術成績和研究成果,他都不會缺錢。
隻是因為溫讓念舊,物欲也低。
這樣一個人,沒被回憶徹底困死已經算是幸運。
“溫讓,等我們回國,再重新做一把秋千,好不好?”
高幸知道,這話一旦說出口,就是承諾。
果不其然,溫讓聽後,訝異中帶着些期待,“當然可以。”
走着走着,灰白街道漸漸被彩虹色占據,四周的店鋪牆和地磚都有着不同風格的塗鴉,給這冷淡的北歐注入了不少趣味,古怪得可愛。
耳邊是戀人絮絮叨叨的聲音。
“我發現我好像血脈覺醒了,就想要個院子種種花草什麼的,然後再收養幾隻小貓小狗,窗外要種一棵櫻花樹,三四月份就能坐在窗邊賞櫻,可惜櫻花的花期太短了……其他的樹種也行。門外要有一條寬敞大道,我們可以玩長闆,溫讓,你會玩嗎?”
“不會,小高老師要教我嗎?”
“必須的。”
“手把手教?”
“當然,你學起來肯定快。”
“學會了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獎勵?”
溫讓傾身過去,附在她耳邊嘀咕幾句,高幸滿臉通紅,捏了捏溫讓的胳膊,“小溫同學思想不純潔!罰你一個小時内不許親我。”
“遵命。”
彩虹街上的小店都很好逛,高幸一紮進去就出不來,好在溫讓是個極其有耐心的男朋友,一直跟在她旁邊幫忙挑選小禮物。
“這個項鍊、帽子和小羊冰箱貼都給唐冉好了。”高幸一看挂在旁邊的鑰匙扣也很可愛,犯了難,“溫讓,你說冰箱貼和鑰匙扣選哪個呢?”
溫讓都裝進購物籃裡,“可以一起買了,如果她不喜歡,就給我。”
高幸笑了笑,拎起一串火山石手鍊,“這個不是很好看,但是冰島的特色。”
“可以買,這個挺有紀念意義的。”溫讓說完,指了指旁邊的羊毛手工皂,“這個也可以多買幾個,小東西不會占地方,方便帶回去。”
“好。”
結完賬,他們又逛了幾家店。
“羊毛襪可以給我媽買幾雙。”高幸說完,目光在溫讓褲腿梭巡。
溫讓也在挑選給高幸父母的禮物,沒留意她的眼神,突然,褲腳被拽起來了,他下意識躲了一下,“诶,怎麼了?”
高幸心裡有數,又往籃子裡丢了幾雙男士的羊毛襪,“沒事。”
溫讓忽然想逗她,“你确定襪子大小拿對了?”
“我的火眼金睛不會錯的。”
“嗯?”溫讓挑眉一笑,“那剛才去便利店裡,某人怎麼拿了個大号的就跑。”
“溫讓!”高幸臉又紅透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三個小時不許親我了!”
她又沒買過,怎麼知道這玩意兒還有加大号。
丢死人了。
溫讓迅速滑跪,又是道歉又是哄的,高幸根本招架不住。
“這一籃子給關容清。”高幸心滿意足地看着購物籃裡精挑細選的伴手禮,“她是我發小,我倆穿開裆褲長大的關系,都是20多年朋友了,回國介紹你倆認識。”
“好。”溫讓見她準備結賬,便問道,“阿幸,你想要什麼?”
他這麼一問,高幸反應過來,“對哦,我們也應該給對方買禮物。”
兩人在店裡又搜羅了一圈,最後同時注意到收銀台附近的木架,上面放了不少手繪的明信片。
“你覺得明信片從冰島寄回中國的成功率有多高?”高幸問道。
“不好說,以防萬一,我們可以自己帶回國,然後再交換。”
“行。”
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交換明信片作為給彼此的禮物。
店員指了指旁邊的寫字台,“那邊有筆。”
“謝謝。”
兩人各站一側,生怕被對方偷看。
“小高,寫挺久啊。”
“我話多嘛。”高幸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他正輕輕甩動着明信片,讓它風幹,“你這就寫完了?”
溫讓笑而不語。
寫完後,店員問他們是否要郵票,旁邊就有郵筒,可以寄回去。
原本商量好的兩人又沉默了。
“溫讓,我們要不要賭一把。”
“正有此意。”
幾分鐘後,他們忐忑地把明信片投進郵筒。
Blue hour臨近結束,天空中的藍色也暗沉下來。
“店員說,寄到中國可能得三四個月。”
“沒關系。”溫讓牽起她的手,“我倆應該已經習慣等待了。”
三個小時,三個月,三年,又或者十年。
真正的愛從來不會被時間淡忘。
“如果寄丢了呢?”
“寄丢了……那我就把寫在明信片上的話,背給你聽。”
藍調過後,他們向着夜色,朝托甯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