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異性的自由?”高幸重複了一遍,接着問道,“所以溫讓,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你會介意她追星嗎?”
溫讓愣了下,“不會。”
“那看帥哥呢?”
“如果這是她的愛好,我會尊重。”
“看裸/男呢?”高幸越問越來勁。
溫讓喝了口水,有些窘迫地反問道:“裸到什麼程度?”
“我也說不上來。”
溫讓磕巴了一下,“如果你喜歡的話,也可以……”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人稱代詞的轉變,倒是縮在沙發背後的沈奕岚敏銳地豎起耳朵。
“有時候國外的hiphop大神,就是光着膀子跳的。”高幸思考着說道,“如果是互聯網那些水平不怎麼好,靠露肉吸引人的舞蹈博主,我個人不太喜歡。”
“舞蹈本身就是靠技術而不是身材和臉取勝。”溫讓說,“或許,好的舞者是會讓人忽視他的穿着的。”
高幸點了點頭,還想再問些什麼,被沙發後面傳來的呼噜聲給打斷了。
沈奕岚白了陷入沉睡中的男人一眼,撐着沙發背站起來,“怎麼說,把這人擡回房間?”
“我來吧。”溫讓說。
“那我收拾一下桌子。”高幸說。
“我跟你一起。”沈奕岚說。
忙活完已經快過零點,小笛跟阿爾裡克玩相機玩累了,自己一個人乖乖跑去洗漱睡覺,沒讓人操心。
阿爾裡克打開睡袋,準備就在客廳入睡,溫讓指了指邊上的房間,說道:“還有一間卧室空着的,你可以去睡。”
男子擺擺手,“我常年在外,不太習慣睡床。”
“随他吧。”沈奕岚打了個呵欠,“他一年有350天都在外采風,這恐怕是他住過最好的環境了。”
“有愛好支撐的話,生活才會可愛一些。”高幸說。
“丹麥抑郁症高發,我在這邊快七年了,認識的人都走了好幾個。”沈奕岚望着窗外不停歇的雪,“他們不缺物質,但要在這漫長的寒冷中活下去,需要的是飽滿而強大的精神力。”
“這樣的精神力。”她忽而轉頭看過來,“高幸,你也有過。”
高幸被她說得愣住。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找回以前的力量。”沈奕岚一個勁地輸出,“可能是我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是高幸,别再下墜了,你需要馬上振作起來,我知道你是很優秀的人,你肯定也不想變成這樣,所以——”
“奕岚。”溫讓淡淡開口,止住了她的話,“早點休息。”
沈奕岚盯着他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眼,“聊聊?”
高幸後退一步,垂下頭,“我先回房間了,你們聊吧。”
等到她的房門關上,溫讓才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我明白你的好意。”
“我隻是不忍心看她變成現在這樣。”沈奕岚回憶起學生時代為數不多和她見過的幾次面,從未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總是習慣性低頭,說話也時常猶豫。
明明是向日葵一般的人物,怎麼就變成了含羞草。
她想不明白。
“溫讓,你也别墨迹了,直接把心意告訴她得了。”沈奕岚抱着胳膊,壓低聲音說,“你倆這心思,旁人都看得出來,你感受不到?”
“我和她重逢不過十日。”溫讓說。
“但你這些年為她做過的……”
“那都不重要。”
男人的語氣輕如羽毛,“她不需要知道這些事,也不需要為我做過的事承受任何壓力,她隻需要慢慢地修複自己,慢慢地敞開心扉,好好地被愛,這就足夠了。”
“你們要在中國生存,就不能慢。”沈奕岚恨鐵不成鋼,“你是家裡有錢有地位,但她隻是普通家庭,她和我一樣,沒有試錯的空間,一步錯步步錯,時間不等人,她沒辦法再慢下去了。”
“奕岚,你遵守着社會運轉的法則,她是法則外的人。”
“所以呢?”
“我會建起一座城堡。”
沈奕岚忽覺荒唐,輕笑道,“所以你想把她養在城堡裡,做你的公主?”
“不是。”
溫讓的手指在窗戶上滑動,過了會兒,上面出現了兩個手牽手的小人,以及一座簡單的城堡。
窗外的雪模糊着人的視線,沈奕岚凝神看着玻璃上的畫,聽見男人堅定地開了口。
“她是和我一起建造城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