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南不知道陳正有沒有答應他,讓他那裡成為自己的食堂。
清晨的空氣新鮮,帶着露水的氣味,泛着涼意,呼吸幾口感覺能把渾濁的肺都洗一遍。
第二天的劉知南特意比往常起早了些,沿着鄉村小道閑散的晨步,青桐灣三面環山,右邊的那座山能一路順着盤山小道上去,能看雲霧缭繞,此時正是盛夏,山林郁郁蔥蔥,是最青翠的時節。
剛踏上山間步道,就遇到了村裡有中年婦女提了籃子在山上摘菌子,在一衆戴着花布遮陽帽的中年婦女中,劉知南這個年輕俊秀的男人顯得尤為紮眼。
他雖才來幾天,但已在這個地方小有名氣,村裡的八卦情報站早已經将他聊了好幾遍。
年紀輕輕來他們這個小地方養老,可能是為情所傷來療情傷的,或是他可能犯了什麼事兒來避風頭的,還有腦洞大開,說他是某大人物藏在鄉下的私生子......
劉知南留意了她們的籃子裡裝滿了菌菇,根部帶着泥土,散發着樹林的氣息。
現下正是吃菌的季節,他曾在城市的某家餐館裡吃過野菌雞湯,味道極其鮮美,令他現在還記憶尤新。
鬼使神差,劉知南下山的時候手上就已經提上一籃子的菌子。
剛從山道下來,就看到陳正牽着狗繩,帶着他家的拉布拉多沿着稻田的村道跑步呢。
他自然也看到了劉知南,腳步漸漸緩了下來,最後停在了劉知南的面前。
“早。”
昨晚之後,他與這位新鄰居關系近了些。
劉知南點了點頭,跟他打招呼:“你每天早上都要出來跑步?跑多少公裡?”
穿着一身黑色速幹運動裝的陳正,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機,将運動手環暫停後,說:“除了下雨,每天都習慣出來跑十公裡。”
劉知南誇贊道:“好習慣。”
随即揚了揚下巴,“那它呢?為什麼每天這麼跑還能胖的油光水亮。”
陳正腳邊上正累的吐舌頭的老闆無故中槍,它哼唧了一聲,兩隻眼睛向上翻出白眼瞅了劉知南一眼。
陳正笑了笑:“它才跑了兩天,後面應該會有點減肥效果吧。”
說完,他看見了劉知南手上提着的籃子,“你去林子裡撿的?”
劉知南搖了搖頭,“從大媽那兒收購的,想買半籃子的,結果大媽們熱情,非要買一送一。”
陳正:“那今天可以給你做菌菇湯吃。”
聽他這話,劉知南就明白這個人已經答應了他包月的請求。
“好,那我先交夥食費,你可以定個餐食标準,我按月付錢。”
陳正沉沉的看着他,半晌後,沒好氣兒道:“你總是事事要算的清楚,這樣不累嗎?既然到了青桐灣,那就入鄉随俗,不要再執行你以前的做事标準了,OK?”
劉知南扯嘴角淡笑了下,“那我豈不是要白吃你的。”
陳正:“不談錢,做工抵債。”
劉知南皺着眉頭:“什麼工?”他除了談客戶做策劃,好像也沒有其他技能了。
半小時後,劉知南坐到了陳正家的院兒裡,面前放着一個水盆,一雙洗碗橡膠手套。
“洗吧,我去殺雞。”陳正從廚房選了把尖刀後,對一臉茫然的劉知南說道。
劉知南:“怎麼洗?”
他屬實算得上是個生活技能的白癡,之前家裡的燃氣竈基本就沒有使用過,連電飯煲都沒有買,平時靠外出就餐和點外賣維持生活。
陳正氣笑了,“把菌的根部刮幹淨,再放到水裡去,搓吧搓吧,把泥洗幹淨,然後清洗一遍,明白?”
劉知南嗯了一聲,垂眸緩緩将橡膠手套戴上,撿起籃子裡的一朵扔進了水盆裡,極其仔細的清洗起來。
陳正默不作聲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出門殺雞去了。
等他提着拔光毛的雞回來的時候,見劉知南還埋頭洗呢。
“洗完了嗎?”他上前去看。
陳正:“..........”
劉知南才将将洗了幾朵菌子,他洗的極其認真,将菌子上面不是白色的地方全都撕了下來,于是菌傘洗的稀爛不說,就這樣他還把自己胸前的衣服打濕了一大片兒。
陳正看不下去了,拉起他:“你這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
劉知南微微蹙起眉,“我洗的已經十分認真了,第一次洗總有不足,你應當理解。”
“得得得,我不對,你先去把衣服換了,然後坐邊上就行,成麼。”陳正服氣了。
劉知南将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下,還特意強調了一句:“說好了,是你不想讓我做的,不是我不想做,我待會兒飯還是要吃的。”
陳正氣笑了:“給吃,你在邊上看着就是幫我大忙了。”
劉知南回家去換了件短袖後,就坐到了陳正家院兒裡樹下的搖椅下,整個人悠閑的搖晃着,陳正還給他在手邊的玻璃桌上倒了杯青檸水。
他在别人家像個地主老财,守着主人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