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哥,怎麼了?”
脫離幻境的同時宋策頓時感受後背的灼痛,身上每一根筋骨也跟着陣痛起來。
喻歸澤僵直着身體任由宋策動作,看着他這幅模樣宋策蹙起的眉終于松開,他摸了摸喻歸澤溫熱的臉頰順手捏了捏。
“小瞎子,真是笨的可以……”
喻歸澤眼中依然模糊,他看不清宋策嘴角掠過的笑意和眉眼藏着的情緒,以為宋哥嫌棄他剛才妄動用靈力招來殺身之禍,他抿唇掩下眼眸。
“不怪你,隻是想喊你。”察覺到喻歸澤神情,宋策最終摸了摸他的發頂,軟軟的果然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倉鼠。
他讀研時養過一隻小倉鼠,傷心時背對着自己啃食小零食不理人,委屈了也要爬出小窩蹭着自己的手指求安慰。
終于他還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眉眼,掌心的睫羽的不斷輕掃,宋策心間微軟,真的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靠着自己時不時蹭蹭自己祈求順毛。
“二位,我們還在幻像虛無之中,如今情況情急不容遲緩。”
宋策牽着喻歸澤的手将他拉至身側看向旁邊的人,這就是剛才破開虛空将他救走的人,宋策有印象。
冥道鬼修,修煉到一定境界能在兩界之間自由穿梭,極淵靈魄衆多,鬼氣深重,虛幻與現實分界并不清晰。
他眉眼溫和,唇紅齒白像個清秀少年,說起話來嘴角總是若有若無的挂着笑,一副溫軟好脾氣的相貌。
宋策颔首:“宋策。”
“久仰。”他笑的眉眼彎彎。
“方才多謝。”
也許是顧及到宋策可能不記得自己,他自報姓名:“大人可以叫我風熙羽。”
宋策很自然的伸出手,風熙羽眸光一閃兩人指尖在空中相觸,宋策碰到一片涼意他下意識收回手。
他沉下眼眸感慨,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意中暴露現代社交禮儀的習慣,很自然地暴露以前在正式的商務會議或者商業談判中是握手禮儀。
風熙羽對宋策的動作并未作出任何表示,隻是輕輕笑着,小小的尖牙在唇邊閃動,宋策總覺得這人像在現實世界中部分群體會喜歡的那種晴天娃娃。
“我不喜歡四處亂跑的獵物。”
身邊的空氣微塵細微震動漂浮起來,空間被再次撕開,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來人從容地從空間縫隙中踏入。極淵幻境果然不同一般,這些幻像借助無數生靈怨鬼的氣息又脫胎與本體,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行事邏輯,眼前這個東西更勝,它還能穿透空間限制直接追殺到這裡來,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
宋策的握着喻歸澤的手收緊,腕部用力将他拉至身後。
黑袍人指尖勾着擋在眼前的罩袍,視線鋒利如利劍從風熙羽劃過宋策,最終看向喻歸澤,手中掐訣的動作停住。
雖然他的身影在喻歸澤眼中隻是一團陰影,但他的視線猶如實質,讓他感受到一股緊逼的威壓。
“你是?”黑袍人盯着喻歸澤帶着疑惑的聲音脫口而出,剛才還從容不迫的樣子似乎有些崩裂。
“你身上的氣息?”
他完全沒有把另外兩個人放在眼裡,緩步走近,仔細打量喻歸澤的視線猶如一把刀要将他細緻解刨。
“怎麼可能?”也許是想到什麼可笑的事情,他喉間發出短促的笑聲。
“她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兒子?”
察覺到氣氛緊迫,宋策眼疾手快地将喻歸澤拖走急退,風熙羽默契地擋開劈來的攻擊,靈力碰撞的一瞬間,晦暗的空間中猶如煙花炸開,刺目耀眼。
宋策回眸察覺到空茫的位置不止有四個人,一道身影閃現,長劍劈開橫劈攻向黑袍人頓然發出铮鳴聲,尾音落下的刹那,劍刃在刺眼的光芒中裂開,劍光從他眼前劃過,“嘭”地一聲劍端飛出“噌”地直插入地面,段厄被沖擊力震開。
“咳咳……”
“自不量力。”
“劍修啊?”
他側臉瞥了眼斷掉的劍,言語中含着不可思議的戲弄:“我就見過這麼爛的劍。”
段厄痛苦的無法掙脫虛化的桎梏,四肢仿佛被釘子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死亡臨近,他甚至看不清對方出手的動作,感受不到對方靈氣波動的瞬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掙紮都顯得可笑。
段厄神情凝重地看了眼飛出的劍端,啐了一口血沫。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股靈力驟然按住喻歸澤的肩頸将他往後一拖,渾身靈力受到壓制,宋策感受到心口陣痛,宋策被他靈力震開,下一刻他惡劣地扼住喻歸澤的脖頸,次談的靈力霸道且不容掙脫穿透喻歸澤的經脈。
“你居然真是她的血脈?”幽藍色靈力如刀尖冰地貼着他的臉頰,緩慢卻折磨,它的主人似乎在思考應該在從那一塊皮膚切下去。
“真是有趣。”
“别碰他!”雲書沖破空間限制,被無形之力困住的宋策驟然感受到松懈,從空中跌落。
“雲大人?”
“這麼些年,你還活着呢?”他聊賴的語氣恍然,吐口而出來,“這就是你找的靈族?本事不小啊。”
他嘲笑的樣子絲毫不把雲書放在眼裡,兩人頃刻間纏鬥在一起。
雲書知道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千年之前不敵本體,如今境界跌落的他也沒有辦法對付這人的幻像。
黑袍人逗弄地拖着喻歸澤的身體,雲書的靈力攻擊甚至無法觸摸到他的一片衣袍,失去的痛苦他不想再接觸一次。
雲書目次欲裂,視線緊緊跟着喻歸澤,伸出的靈力波動不斷刺探他的聲音,身上被黑袍人戲弄的靈力刺破,每一寸皮膚都被暴露在鋒利的靈刃之下,鮮血淋漓腥味蔓延四周。
他要靈族的靈丹,他想了千百年,如今就在眼前,極淵需要靈丹!
有了靈族的靈丹就能保住皓月城,城主就不會死,城中所有百姓也會活着!
從雲書熾烈的眼神中看出他千年不熄的欲念,黑袍人嗤笑:“下等牲畜,你們也配?”
最後一抹靈力刺破他的肩膀,血沫噴灑而出,他緩步走至雲書的身前,擡腳踩在他的脖頸緩慢下壓,撐在膝蓋微附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垂落的黑色長袍掃在雲書臉上,嘲諷意味十成十。
“他是我的!”蓬勃的魔氣瞬息之間從空間中炸開,殺意蔓延,段厄褶皺的臉上露出一絲意料之外,但想到什麼還是忍無可忍地閉上眼,未做掩飾。
另一隻魔段厄認識,居然也能從虛無空間追過來。
魔氣的主人将壓制他的人擊退,将他安置在安全區域,另一道高階魔氣恰時四溢。
屠期絕的目的是保住喻歸澤這個誘餌,他和宋策做過交易,他來極淵要找的東西還沒有得,可不能讓人截胡了。
對付兩隻高階魔族,黑袍人有些應接不暇。
脆弱的空間根本經不起衆人這樣鬥法,空氣中每一顆粒子都在震動,壓在身上的禁锢切割着後背,宋策按住地面艱難地站起身體,看了眼幾人範圍掐算時間。
每一寸方位空間如幕布般碎裂開一道道細小的裂縫,宋策看準時機。
“三招之内将他擊退至你身後三丈!”
屠期絕視線微動,掐訣的動作迅速,視線緊盯眼前這個朦胧的身影。
他招式變化多段,花樣繁雜,屠期絕心想,還好隻是個幻像,若非如此他和另一隻魔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在電光火石之間,段厄頓時感受到身上的威壓撤去,一道光影閃現至眼前,他被拽起,段厄想并未脫開桎梏。
“走!”
壓制在身上的魔拖着段厄瞬間勾走倒插在地面的斷劍。
“宿主,你瘋了!”顯然系統的勸阻毫無用處,宋策已經借助屠期絕的魔氣息保護沖向兩人法術中心,黑袍人被擊退至他身後裂縫中。
在空間崩裂倒塌的一瞬間,宋策勾住那抹延伸出來的紅線,心脈相連,他死死抓住那抹白色身影。
喻歸澤看不清宋策的動作,但是也能感受到心口的刺痛,心口每一根經脈,每一塊血肉都在顫抖,他下意識地看着眼前。
“宋哥!”
黑幕四分五裂,所有人都被幻像的虛空吞噬,在最後緊要關頭宋策抓住了手中那片衣角。
“宋哥?”
“我在,别怕!”
周圍一切炙熱如火烤,如同身處一尊熔爐中,聽着耳邊痛苦的吼叫聲,喻歸澤心口震動,丹田中靈丹也不複往日穩定,時時絞痛。
這些都是在極淵地底下掙紮的怨靈,擡頭看向上方,無數陰影懸空,猶如一顆顆花樹上凝結的果實,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仔細看去才能發現那些都是被困在上方不斷掙紮的人!
他們猙獰着嘶吼着想掙脫束縛,但是還是被蓬勃而出的氣浪擊落。
“這裡是極淵地脈深處”,喻歸澤沉着地按住宋策手腕,确定道,“煉化生靈穩固法陣之地。”
“魔族竟然反水!”
“是城主想要我們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統領呢!城主!”
看着這如同煉獄一般的場景,無數□□化作血水融化在炙熱的灼燒中,置身感受到這股灼燒,他們察覺到周身靈氣在迅速流失。
“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