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天蒙蒙亮,乳白色的晨霧彌漫在林間,模糊人的方向感。
林遙在灼熱氛圍裡醒來,入目便是着白衣,弧度明顯的胸膛。
她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手撐在那飽滿之地直起身來,低頭注視着姜盱睡熟的面孔。
手下的觸感很好,韌勁又Q彈。
林遙端看了一下姜盱,面如冠玉,高挺鼻梁,一副清高的讀書人模樣。
這樣的人,有時候卻膽大的不行,經常陪着林遙幹那些誅九族的事。
明明平常膽小不已,被人欺負都不知道找回場子,隻會傻傻呵笑,像個傻白甜。
林遙當真覺得姜盱性格多變。
盯着姜盱想了一會,林遙注意到姜盱不舒服的皺眉,良心發作,放開了撐在他身上的手。
剛站起來想去外面看看,身上的痛覺系統就迫不及待報喪,林遙忍不住悶哼一聲。
旁邊突然一陣窸窣聲響起,林遙扭頭,姜盱俨然醒來。
林遙不好意思一笑,臉色蒼白,“抱歉,吵醒你了。”
“你終于醒了!你傷這麼重,就不要動來動去了,快坐下。”姜盱壓着林遙趕緊坐下,驚喜道。
順從地坐下,林遙有些遺憾出去的想法破産,目光卻一直不停地放在姜盱身上。
姜盱将幹草那些重新堆成厚實的弧度,又仔細檢查林遙身上的傷,确認沒有複發,才憂心忡忡地出門尋找糧食。
目送姜盱步入霧蒙蒙的前方,林遙收回視線,開始打量起這個面積不大的洞穴。
目之所及處幾乎都是黑色碎石,以及夾雜在石縫裡中頑強生長的小草。
身上的幹草大概是這洞穴裡最亮眼的存在。
林遙能猜到這是姜盱為了讓她躺着舒服特意去外面搬回來的。
其實也沒什麼,這種事誰都能做。
隻是不是誰都能陪她走到這條路。
明明應該是她保護姜盱,卻沒想到成了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
林遙有些迷茫,是否還要待在姜盱身邊。
反正她來京城主要目标是為了殺害她和師傅的真兇,現在懷疑對象基本已經确定,這場刺殺估計也和他有關,要不就此離去,這樣說不定姜盱比在她身邊更安全。
要是害怕姜盱沒了她的保護會受傷,她派個武功和她差不多的屬下去保護他就是。
一般應該是這樣的。
林遙眼睛亮的驚人,有些嘲諷地想。
是啊,正常人遇到喜歡的人因為自己受傷的時候不應該是主動遠離,害怕他再次受傷嗎?
怎麼林遙卻想的是把他時時刻刻鎖在她身邊,用堅硬的物體禁锢他,用溫言軟語麻木他,再用他想要的愛意澆灌、包圍,使他活在林遙的圍城裡,心甘情願。
對啊,這才是真正的林遙,不同于總是表面帶笑,脾氣溫和有禮的林遙,真正的林遙偏執、黑暗、無人不懼怕。
這樣的林遙才會讓前世那些人那麼懼怕,以至于聯起手來将她扭送進精神病院。
林遙要是不壞,又怎麼會在察覺到姜盱對她的心思時刻意加深姜盱對她的感情。
又怎麼會在那座宅子裡挑逗他的動作如此大膽不嫌棄。
不就是因為他早已是她的囊中物嗎?
偏執的情緒在林遙眸子裡無限放大,濃黑的欲望早已層層疊疊地将獵物籠罩,那四周潛藏着是數種對逃跑者的懲罰,禁欲又動情。
那種可怕的、嗜人的欲望卻在姜盱回來時退的幹幹淨淨,純淨陽光重新回到那雙眸子,林遙溫柔注視姜盱,“怎麼樣,累不累?”
姜盱乖乖搖頭。
林遙有些無奈姜盱這種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不坦誠說自己感受的态度。
在幫姜盱把懷裡抱着的東西放下來後,便拉着姜盱坐在她旁邊,把一個清脆的、已經擦幹淨的果子塞進姜盱口中,止住了他想說已經吃過了的話語。
林遙的動作雖然溫柔,姜盱卻能感受到她不容拒絕的态度。
姜盱隻能聽話地吃着果子。
況且這是林遙給的。
一人吃着東西,一人看着,構成了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面。
但是,平靜很快被打破。
林遙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聲音。
衣物摩擦草叢聲音過于頻繁,而且不止一件衣物,也就是說不止一個人。
林遙沒有出去看過,不知道這洞穴附近的地理環境怎麼樣,但不管怎樣,先離開為上。
林遙對姜盱使了個顔色,兩人腳步輕巧地貼近牆壁,動作小心地往外挪。
外面迷霧依舊濃郁,幾乎看不清景色。
林遙疑惑起姜盱為什麼能夠順利走回來,而且還找到了食物。
但疑惑隻是一閃而過,重要的是感覺離開這裡。
現在林遙傷還沒好全,姜盱又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宜再打鬥,她們能做的就是回避。
為防止彼此分開,林遙握住了姜盱的手。
兩隻手相握,熱量通過掌心傳遞,那種異物感存在感強烈,難以忽視。
兩人的手都算不上多好,一個因為經常拿劍,繭子早已硬成扣都扣不下的存在,而另一位從小被流放鄉下,農活這些早已成為他的日常,又怎麼會有一雙嫩滑觸感賊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