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很快外面的人就會發現倒在地上的守衛,她們要是想要離開必須争分奪秒,立即行動。
雖是如此想着,但是林遙看着屋内沒有任何遮掩物的屋子,眉頭擰起。
外面說話聲越發越近,聽腳步聲,人數不少,而且都是練家子。
臨近的危機感逼迫着林遙,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好像有什麼卡在心眼子那裡,促使她不斷尋找出路。
環顧四周,眼神不斷掃視,林遙試圖尋找任何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就在這時,林遙過好的聽力敏銳地捕捉到外面的步調變了,變得輕盈微弱,幾乎聽不見。吵鬧聲也早已停止,耳邊隻有那種安靜的空鳴聲。
電石火光之間,林遙顧不上控制力度,一手抓過強忍着慌亂努力尋找躲藏之地的姜盱,縱身一躍。
“砰——”
木制的房門被一腳踹飛,帶起碎裂不成樣子的木塊,格外紮人。
方禮目光如炬,迅速掃視屋子,在看見被打開的窗戶時神色一肅,閃身靠近,眼神犀利掃着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仿佛隻要是他懷疑的對象,下一秒便會喪命。
底下的人群不知是否感受到他這銳利得仿佛要将人刺傷的眼神,腳步都加快了不少,行色匆匆。
看着突然加快了步伐的衆人,方禮臉上不愉,眼中輕蔑不屑之意閃過,内心不爽。
這群懦弱膽小之輩憑什麼值得我保護。
将窗戶重重關上,眼不見為淨。
方禮剛要吩咐手下,眼睛卻不小心瞥到某處,目光一凝,随後眸中浮現點點笑意。
揉着明顯不屬于平民百姓穿的布料,方禮心裡嘲笑,忍不住諷刺逃走的人。
連逃都逃的不幹淨,哪來的勇氣趕來動官府的案子,真是愚蠢。
手一揮,手下懂事地退出房間,隻留方禮獨自一人。
摩挲着料子,方禮暗自猜測這可能是哪個顯貴官家的。
想起那群隻會打秋風的老滑頭們,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臉色陰沉,手中的布料被捏得好像一團碎布。
揮散不愉快的經曆,方禮想到自己的猜測,打算試探一番。
隻見他再度打開身後的那扇窗,不經意将手裡的布料往窗外露,神色變了個樣子,輕佻又多情,恰好他長得本就屬于那種春風得意的俊秀少年郎,隻不過之前一直被眉眼間那股嚴肅感壓着,讓人第一眼感受到到是他的氣質而不是相貌。而如今,氣質一變,那種詩酒風流、文采斐然的少年感驟顯。
“兄台,我很想與你交個朋友。隻不過你貿然闖入我官府的案發現場,他人看着實在是不好交代。”方禮佯裝眉頭苦惱,好像真的真心為躲在暗處的人着想。
後面他不知想到什麼,欣喜于臉上展現,“不如這樣,你真心認錯,交代出你知道的消息,作為這個案件的負責人,我保證不讓你有任何性命之憂。”
方禮站在原地,身姿挑撥,眼神誠懇,好言相勸,誘人條件不斷抛出,掏心掏肺的模樣當真觸人心弦,姜盱見此模樣,内心竟有動搖。
任由内心動搖,腳步就定在那裡,從未邁開。
林遙眼神冰冷,在暗處審視着侃侃而談、真誠不已的方禮,心中暗潮湧動。
方禮耐着性子,特意柔和着嗓音足足講了一刻鐘,直到口幹舌燥,周圍仍一片寂靜,無人出現。
他有些惱了。
身居高位這麼多年,少有人敢對他這樣。
先禮後兵,既然禮的不行那就兵。
方禮表情一變,恢複之前的嚴肅凜人、傲氣張揚的模樣,語氣冷酷,無情之意盡顯,“既然兄台不喜歡以禮相待,那我也不客氣了。”
“來人,将這酒樓給我封了,來來往往給外搜索一遍,連隻蟲子都不要放過,遇到可疑之人,先把他廢掉,再壓到我面前。”方禮高聲喚人進來,沉聲吩咐,兇戾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顯露。
等衆人散了,他眼簾半遮,把玩着手裡的布料,神情莫測。
突然,毫無預兆的,他擡手向屋頂某處打上一掌,掌風淩厲駭人,帶着雷霆之姿,若是不小心被打中,半身癱瘓都有可能。
方禮看着毫無動靜的破漏屋頂,眉頭緊鎖,再次凝神傾聽,沒有異樣。
正欲再來一掌,原本在廷尉署的手下突然出現,臉上焦急之色不加掩飾,方禮冷眼瞥去,“什麼事?”
迎上方禮如刀子般冰冷的眼神,來人生怕被刺痛,忙慌低下頭,語氣着急,“大人,狀元郎的屍體不見了!”
驟然聽此消息,方禮眼神眯起,銳利的目光刺向來人,“怎麼回事?”
“大人,就是…就是我換班後便回去休息,第…第二天來換班時發現值守的人一個個都…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我察覺不對,我和來換班的同僚趕忙去查驗狀元郎屍體,卻發現屍體不…不翼而飛。”來人迫于方禮的威懾力,身形哆嗦,說話也不流利,但還算有頭有尾地将事情交代清楚。
“廢物!”
方禮神色震怒,衣袖一擺,轉身匆忙朝着廷尉署走去,來人緊跟着在後頭。
“砰”地一聲,重物下墜的聲音在這間受損嚴重的屋子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