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到晚飯時間,卡斯帕先帶着江酌霜來了本地的一座很有名氣的茶樓,樓裡熏着檀香,混着各種清新的茶香。
兩人在二樓的包廂裡坐下。
一位鬓邊簪着百合發飾,穿着旗袍的茶藝師幫他們沏茶:“您好,這是兩位的岩茶。”
一樓細膩婉轉的評彈聲傳了上來,仔細聽,唱的是《白蛇傳·賞中秋》。
“臉龐兒醉生春,情至纏綿笑語溫。”
上手持三弦,評彈許仙唱詞,弦索叮咚。
江酌霜坐在二樓的窗口,外面恰好是大廳兩位評彈老師,聽得很清楚。
他手臂支在窗框上,單手托腮:“我以為你會帶我去西餐廳。”
茶樓先上了小吃,幾個小碟擺在桌上。
一盤隻擺着幾塊小巧的茶點,精緻酥軟。
“你是蘇城人。”卡斯帕像小狗等待誇獎一般看着他,“是不是更喜歡評彈?”
江酌霜咬了一口茶酥,碧螺春茶酥的味道很清新:“是哦,我喜歡。”
酥屑沾了一點在唇上,他下意識伸出舌尖,舔掉那點碎屑。
恰巧卡斯帕也伸手,想要幫他抹掉。
濕熱殷紅的舌尖觸碰上指尖,兩人同時愣住。
樓下婉轉流暢的評彈聲傳了上來。
“娘子啊,我是不知幾世來修到,方能夠締結絲羅攀了你這女千金。”
卡斯帕耳尖紅得滴血,卻微微顫抖手指,繼續抹掉那點茶酥碎屑。
江酌霜倒是沒怎麼在意。
“這個茶酥還挺好吃的诶。”
他看起來已經不在乎剛剛的小插曲了。
卡斯帕不想掃興,但眼底的失望還是沒藏住。
江酌霜好笑道:“怎麼這麼純情呀。”
“不是說中國人最含蓄嗎?”卡斯帕語氣郁悶,“你怎麼看起來像個情場高手?”
江酌霜不理解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困惑地說:“我們又不是沒做過更過分的事。”
卡斯帕以為江酌霜是知道自己在車上的舉動了,心虛一瞬,又反應過來不對。
如果當時小少爺醒着,依照他的性格,肯定當場就質問了。
所以是什麼時候?
這種事他不可能忘記。
卡斯帕臉色難看幾分,強顔歡笑:“Frost,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你居然忘了?”江酌霜表情譴責,“就是我成人禮那天晚上呀,當時還停電了,你在我房間……”
詳細到了哪天、什麼地點。
但問題是,卡斯帕根本沒有這段記憶。
他怎麼可能忘?
他絕對、絕對不可能忘!
“Frost,别說了。”卡斯帕咬牙切齒,“别說了,那個人不……”
他本想直接說出來。
——那天晚上的人不是我。
但是說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豈不是便宜那個假冒他名義的賤人了。
江酌霜成人禮那天,卡斯帕早就被甩了。
不可一世的艾德蒙森少爺,厚着臉皮去參加“前男友”的成人禮,卻始終隻敢遊離于外圈,看着對方與别人笑語晏晏。
卡斯帕的笑容難看。
“那天我,都幹什麼了?”
江酌霜沒懷疑他為什麼不記得,那天有很多人敬酒,可能他們都喝多了吧。
如果卡斯帕沒喝多,應該會纏着他要一個名分吧……那可太吓人了。
那時候他才十八歲呢,正是愛玩的年紀。
其實成人禮那天,江酌霜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很謹慎地隻喝了兩杯。
……然後就被這兩杯酒灌醉了。
上樓休息沒多久,房間裡就斷電了。
他醉得頭暈腦脹,黑漆漆一片也懶得管。
成年以前,國内有江邬看着,國外顧修揚也總多管閑事,江酌霜根本沒喝過幾次酒。
這次稍微多喝了一點,一下就醉得頭暈腦脹。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沉悶遲緩,像是暴雨前的甯靜。
江酌霜暈暈乎乎開門,走廊的燈還亮着。
他隻來得及看清對方有一頭耀眼的金發,就被攬住抱入黑暗之中。
在場的所有人裡,隻有一個人是金發。
雖然那時候江酌霜已經把卡斯帕甩了,但出于對後者品德的信任,他并沒有掙紮。
可惡的卡斯帕。
辜負了他的信任。
江酌霜身體後仰,後腦勺撞進對方掌心。
他感受到對方的唇距離自己僅僅方寸距離,鼻息的溫熱交纏而落。
或許是因為“成人禮”三個字天然帶着放縱的意味,江酌霜雙手環住對方脖頸,默許了這一舉動。
對方似乎是第一次接吻,動作生澀,牙齒還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
江酌霜吃痛地低聲“唔”了一下。
他語氣裡帶的醉意:“卡斯帕,你輕一點……”
話音剛落,面前的人動作忽然頓住。
氣氛在一瞬間跌至冰點。
江酌霜沒有察覺,而是試探着親上對方微涼的嘴唇,輕輕咬了一口。
凝滞的空氣又緩緩流動起來。
對方憋着一股勁,用力地重新吻了上來。
起初對方的技術還是很爛。
慢慢的,他們唇齒碾磨,交換液體,對方的技術在期間突飛猛進地進步。
江酌霜不小心咬破了“卡斯帕”的唇角。
他想要推開對方,卻反而被對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