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霜将剩的半瓶水丢到謝斂手上,“從哪學的阿谀奉承?勉強能聽吧。”
謝斂穩穩接住水瓶,跟着江酌霜:“如果我說,這是我的肺腑之言呢?”
“那我會告訴你,隻動嘴的肺腑之言不值錢。”江酌霜拿出手機,“你下午沒課吧?”
得到沒課的回答後,他給陳嘉延發了條新消息。
【Frost:Inspiration的預約幫我改到晚上吧,我現在有事,沒辦法去了。】
對面的回複瞬間發了過來。
【陳嘉延:要回家了嗎?】
江酌霜慢吞吞單手打字。
【Frost:和謝斂出去玩。】
【陳嘉延:……霜霜。】
【陳嘉延:我可以來嗎?】
江酌霜随手回了消息。
【Frost:閉嘴,馊主意。】
陳嘉延隻短暫地安靜了一會,接着像是氣不過,發了一長串消息過來。
【霜霜,我幫你查過謝斂了,他是一個很拜金的人,和你在一起隻是圖你的錢,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家世也相當,隻有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做朋友的。】
江酌霜在想要去哪,沒有及時回複陳嘉延,但對面好像誤會了,急得又發了一串消息過來。
手機的震動聲一道接着一道。
不知道是誰,昨天茶裡茶氣說“他不知道你最讨厭一次性收到很多條消息嗎?”
【霜霜,你相信我,謝斂孤兒院出身,住的是獨居廉租房,相機卻要三十萬。】
【最近又買了一套超出他消費能力的衣服,渾身上下都透露着虛榮的味道。】
江酌霜慢慢敲了一行字發出去。
【陳嘉延,你對孤兒院有意見嗎?】
陳嘉延心裡咯噔一下。
他怎麼可能有這個想法。
所有人都知道,江酌霜小時候丢過一段時間,是被江德明從孤兒院帶回來的。
剛回江家時很孤僻,對誰都不親近,蘇尋雁和江德明花了很長時間,才讓他敞開心扉。
陳嘉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霜霜,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酌霜沒再回複他,陳嘉延心中一急,将查到的最後一條信息發了出去。
【霜霜,你知道謝斂一直在跟蹤你嗎?單我現在查到的,他就至少跟蹤了你三年。】
江酌霜确實吓一跳,幸好陳嘉延沒報警,他還想拿這件事逗謝斂玩呢。
江酌霜指尖點了點屏幕。
【Frost:我知道啊。】
陳嘉延的消息在同一時間發了出來。
【我會幫你解決掉他的……你知道?】
江酌霜覺得有些有趣,記憶裡總是像班主任一樣死闆的陳嘉延,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Frost:嗯,所以你要怎麼解決他?】
陳嘉延不語。
江酌霜忍俊不禁。
他給陳嘉延發了一條語音:“嘉延哥哥,現在是法治社會哦。”
語調戲谑,笑得像隻小狐狸,故意逗得旁人心遙神晃,還裝無辜。
發完這條消息,江酌霜把手機放進口袋裡,任憑它怎麼震動,他都沒再看一眼。
謝斂微微側過臉,不着痕迹地望着江酌霜,同時在心底重複剛剛聽到的話。
——嘉延哥哥。
怎麼叫得這麼親密?
盡管清楚自己的定位隻是外人,謝斂依然控制不住心裡翻湧的酸澀。
以前他跟蹤江酌霜的時候見過陳嘉延,說實話,管東管西,也挺煩的。
王叔早就把車停在門口等着了,按江酌霜的吩咐,開的是車庫裡最低調的埃爾法。
江酌霜帶着謝斂一塊上了車。
“王叔,先不去Inspiration了。”
江酌霜用胳膊肘戳了戳謝斂:“你相機放在家裡了嗎?”
謝斂明白他的意思,向司機報出了住址。
“好的。”王叔笑呵呵地和謝斂打招呼,“你就是我們小少爺的新朋友吧。”
謝斂看了眼江酌霜,對方沒有表态。
思索片刻,他輕輕點頭:“是。”
王叔臉上的笑容突然擴大。
有什麼話已經在嘴裡蠢蠢欲動了。
江酌霜已經預料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半是無奈,半是提醒道:“王叔,别瞎說。”
無非就是“你是小少爺第一個帶上車的同學”,或者“好久沒見小少爺笑得這麼開心了”。
王叔失望地歎了口氣:“好的,小少爺。”
他戴着老花鏡連夜背梗,結果居然沒有用武之地。
謝斂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段,是老舊的低層小區,房租便宜,但來往出行不便。
隔壁是建材城,所以一樓基本都是五金店,噪音比較大,幸好樓内隔音還行。
見到江酌霜跟自己一起下車,謝斂顯得有些局促,“小少爺,要和我一起上樓嗎?”
“不方便嗎?”江酌霜關上車門,“我以為你會邀請我去看你家會後空翻的貓。”
謝斂看起來更像被調戲的那個:“我不養貓……我家比較亂,怕你覺得冒犯。”
“比如呢?”江酌霜歪頭,直白道,“我的照片被打印出來,挂在了你卧室?”
小區裡的落葉沒人打掃,踩上去沙沙作響。
謝斂走在前面帶路,聽見對方的玩笑話,不由也笑了:“是個好主意。”